第二天一清早,崔家五房一家三口帶上下人正式離開清、河,啟程前往太、原王家。
崔大娘一路忐忑,葉蓁蓁和崔維楨都看在眼裡,但無從勸解,隻能依靠她自己想開了——鄉近情更怯,自古無解的。
啟程前,崔維楨已經讓下人快馬加鞭地趕去王家遞消息,因此在兩天後他們抵達王家老宅時,早一天得到消息的王君慎已經等候多時了。
王君慎的高興溢於言表,拍了拍崔維楨的肩膀,目光落在妹妹王君瀾身上:“四妹,爹和娘得知你今日回家,早早就起來等著了,你快隨我回去,他們見到你肯定很高興。”
回家二字讓崔大娘眼圈一紅,所有的踟躇和怯意都消失無蹤,瞬間被歸家心切所取代,她急急走上前,迫不及待地問道:“爹和娘的身子可好?”
“爹娘得知你過去那幾年是被人陷害,蒙受冤屈後,身子一時禁受不住,兩人都病了,直到收到你回家的來信,精神才有所好轉,這會兒就福熙堂等著你呢。”
福熙堂是王家老族長榮老的院子。
崔大娘一聽爹娘病了,頓時待不住,連忙催著王君慎往家裡走,同時還不忘說道:“爹娘還病著,怎麼敢讓他們久等?”
王君慎沒敢說他們心裡愧疚這種的話,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若明擺地說出來,闊彆重逢的親情難免蒙上了陰翳。
她既然願意回來,說明願意放下往日恩怨,他又何必舊事重提呢。
王家大宅的規模絲毫不比崔家差,健仆直接把轎子抬入福熙堂,王君瀾才剛下車,就聽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我的兒啊。”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以其年齡不相稱的速度衝過來,直接把崔大娘攬入懷中,開始嚎啕大哭,葉蓁蓁腳步一頓,已經意識到老婦人的身份。
崔大娘第一時間抱住老婦人,淚如雨下:“娘,女兒不孝,女兒讓您掛心了。”
不管多大的人,在爹娘麵前都是個孩子。
久彆重逢的場景總是催人淚下,旁人看這對哭成淚人的母女,一時間也受了感染,都悄悄紅了眼。
崔大娘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才想起娘親還病著,連忙擦乾眼淚把人扶起來:“娘,您彆哭了,擔心哭壞了身子。”
老夫人出身隴、西李氏,王君瀾繼承了她的相貌,即便她已經風燭殘年,滿臉皺紋,依舊能從她臉上看出美人的痕跡。
王李氏被女兒哄住了哭聲,眼睛還有些紅,她的目光越過王君瀾落在崔維楨身上,眼睛又開始濕潤了:“楨哥兒啊,外祖母的心肝兒,都怪外祖母沒用,讓你受苦了。”
沒等她走過來,崔維楨主動上前握住她的手,“外祖母,孫兒一切都好,您該好好保重身體,長命百歲,等著孫兒和孫媳婦孝順你。”
崔維楨難得軟聲哄人,老太太過人吃這套,頓時破涕為笑,拍著他的手不住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