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半年的崔維楨一朝回府,享受了超然的待遇,老娘噓寒問暖,兒子聰慧懂事,女兒天真可愛,嬌妻更是如膠似漆。
闊彆許久的鄉愁,皆在這一日儘悉散去。
然而溫馨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女兒的滿月禮剛過去,他不得不去述職,正巧碰上第二天是大朝會,他很是感受了一番朝臣
們的疾風驟雨。
朝中何種情形不得而知,但葉蓁蓁可以從崔維楨微妙的情緒中窺見一斑,形勢似乎並不容樂觀。
“今日這麼早就回了來?”
葉蓁蓁並沒有直接問他朝政,而是替他解下鬥篷,如今正是乍暖還寒時候,崔維楨身體還虛著,葉蓁蓁擔心他騎馬吹了風,非
得讓他把鬥篷給披上了。
若是以往,崔維楨肯定不願意在這個季節還要穿披風,但實在禁不住葉蓁蓁的眼巴巴的眼神,順從地穿了上去。
當然,上朝後受了一番注目就是了。
崔維楨在她身邊坐下,接過遞過來的茶水,問道:“小棉襖呢?睡了嗎?”
“剛睡呢。”葉蓁蓁無奈道:“剛剛哭了一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胡氏說這孩子是做噩夢給嚇哭了。”
剛出生的小孩子會做噩夢嗎?葉蓁蓁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強行解釋:“估計是夢到哥哥搶她奶喝了。”
崔維楨嘴角一抽,孩子他娘的想象力比孩子還要豐富呢。
等到身上的冷氣漸漸散去,崔維楨才跟著葉蓁蓁去暖閣看女兒,小棉襖睡得滿臉紅撲撲的,小嘴巴砸吧個不停,偶爾還會裂開
嘴笑一笑,絲毫看不出方才做噩夢哭過的痕跡。
夫妻倆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一起比畫著孩子哪裡長得和自己相似,討論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就消磨了時光。
等到再次回去裡屋,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葉蓁蓁察覺到崔維楨的情緒漸漸恢複下來,才終於好奇地問道:“今日大朝會情況如何?”
崔維楨喝茶的動作一頓。
葉蓁蓁心中有了猜測,大為不解:“你平治了水患,按理說應該是大功一件,陛下不論功行賞就算了,難道還要聽信奸臣的讒言
治你的罪?”
她最是護短,眼中不自覺地染上了怒氣,這大半年來關於維楨的是是非非從未斷過,為了不招惹是非她一概不做理會,難道現
在還要再放而任之?
崔維楨被她嚇了一跳,卻不是因為她的怒火。
他連忙捂住她的嘴:“小心,不可妄言陛下。”
葉蓁蓁氣鼓鼓地看他。
崔維楨反而被她逗笑了,把人輕輕地摟入懷中,哄道:“彆生氣,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你放心吧,陛下是聖明之君,奸佞之
臣的讒言並不能左右他的意誌。隻是……”
他沉默了許久,神色中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複雜,許久才把未儘之言道出:“陛下春秋已高,先帝……”
剩下的大不敬之言,他卻是怎麼也無法開口了。
然而熟知大周曆史的葉蓁蓁卻聽懂了他的未竟之言。大周的皇帝並不長壽,普遍在知天命之年就駕鶴西歸,而宣武帝今年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