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雖然不妥,但吳三以一己之力庇護流民,也稱得上“高義”二字了。
崔維楨神色凝重:“明州上下已經撥款賑災,安置流民,你們就沒想過返鄉嗎?”
這一下不僅是吳三,其他土匪們臉上都浮現出怒色,有人憤憤地說道,“能返鄉的都返鄉了,隻是我們的家都被洪水衝壞了,沒
有救濟銀子,搭建不了房屋,更沒有糧食吃,回去隻有等死的下場,誰不願意活著呢,哪怕是落草為寇,也比死了強。”
“是啊,那群貪官隻管著中飽私囊,哪裡管我們老百姓的死活。”
“與其回去啃草樹根,還不如落草為寇,做賣命的買賣,好歹能夠養活一家子老小”
……
眾人議論紛紛,神色憤慨,言語中滿是怨氣,甚至還妄議太子,可見已經不滿到極致。
明州河段決堤,靠近明州府的地段還好,崔維楨就近盯著,那些縣令不敢動手腳,但是諸如林密之流的縣令也是存在的,大發
難民財,中飽私囊,導致無數難民流離失所。
崔維楨特地詢問這群土匪的籍貫所在地,發現他們大部分都是石縣人,至於其他縣的流民,崔維楨也暗暗記在心上,等到上任
後再清算。
山路難走,馬車上山非常困難,葉蓁蓁和崔大娘等人骨頭都被搖散了,崔維楨走了過去,問道:“娘,蓁兒,你們要不要下來?
我讓人做擔架抬你們上去。”
“不用,我們受得住。”
崔大娘第一時間拒絕了,雖然她很難受,但還是忍著不適說道:“你們都受了傷,不必再分心照顧我們。”
葉蓁蓁也點頭,一邊哄著難受的女兒,一邊對外說道:“我們沒事,你放心吧。”
崔維楨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堅持,因為這種地勢做轎子也不見得舒服到哪裡去。
幾番兜轉,景寧伯府等人終於被帶到山寨。
說是山寨,其實隻是幾座簡單搭建起來的木屋,外圍用籬笆高高地圍起來,裡麵的空地上聚集著一群婦孺,好奇地打量著來人
,臉上的表情既是警惕又是畏懼,在看到吳三為首的土匪才安心下來。
“大當家,你們這是?”
寨子中留守的壯士們過來詢問情況,得知來人是景寧伯時,大家一掃警惕的姿態,熱情地迎了過來。
葉蓁蓁和崔大娘她們也從馬車上下來,她們之前在馬車上不知詳情,隻知道外邊打起來了,護衛們損傷慘重,待真正看到躺在
擔架上的護衛們時,她們都不禁紅了眼。
“李叔叔,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受傷了?爹爹,李叔叔是不是要死了?”
崔執端和崔執明也被嚇壞了,一下馬車就往擔架那邊跑,看到昔日熟悉的護衛叔叔們都躺在擔架上,嚇得直掉眼淚,當他們看
到崔維楨身上的血跡時,眼睛都發直了。
“你們李叔叔隻是受傷了,沒事。”崔維楨安撫地拍了拍他們的腦袋:“我沒受傷,身上是敵人濺的血。”
崔執端和崔執明稍微被安撫住了,隻是眼神依舊驚惶,他們這是被嚇住了。
崔大娘心疼得不行,與身邊的丫鬟說道:“讓餘芷開一劑安神湯,這兩個孩子今天嚇壞了,喝了藥才好安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