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們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癲。
“這人不會是氣傻了吧?”
“誰是範雅君?莫名其妙!”
“知道自己輸了怕丟烏紗帽,所以裝瘋賣傻?”
黃興武忽然抬手一把就向陶南風抓去。
陶南風反應快,後退半步,一個側身避讓開來。氣惱之下,她再也顧不得控製力道,反手扣住對方胳膊,猛地一抬手,勁力吞吐,將他甩了出去。
一股大力湧出,黃興武整個人騰雲駕霧,飛了起來。
“啪嗒!”像條死魚般橫著摔倒在地。
知青們這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彎腰察看他的情形。
黃興武扶著腰“唉喲~唉喲~”地叫喚起來,躺地上努力掙紮著。
喬亞東這才鬆了一口氣,安慰陶南風:“沒事,人沒死。”
蕭愛雲氣得叉腰大罵:“真不要臉!就這種流氓,摔死活該!”
陶南風長得漂亮,卻沒有架子。雖然冷冷的不愛說話,但她帶著知青一起蓋房子,事事親力親為。一柄大鐵錘在手,鐺鐺鐺三錘子下去,不管多硬、多大的山石都能碎裂成小塊。如果沒有她的帶領,根本不可能在二十幾天內把房子蓋起來。
這樣的好姑娘,在知青眼裡便如天神一般,黃鼠狼竟然敢伸手去抓她!
知青們確認他沒死,憤怒之火熊熊燃燒。
魏民上前就是一腳:“老子打死你這個狗東西!”
其餘幾個知青也跟著踹了幾腳,黃興武的兩個手下慌忙阻攔,將他扶了起來。
陶南風目光冷然,捏著拳頭站在一邊。黃興武一邊哼唧一邊斜著眼睛看向陶南風,不甘心的情緒再次湧上來,讓他失去理智。
“我不相信你能做到!蓋房子我有經驗,光是挖基槽鏟石頭就得花上一個月時間,怎麼可能二十六天就能完成這麼一棟磚瓦房?我一個科班出身的大專生,學了三年建築結構,也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怎麼可能你一個小小丫頭片子就能搞得定?你……你肯定用了什麼妖法!”
說到最後一句,黃興武聲嘶力竭,頸脖青筋暴露,模樣十分猙獰。
“說什麼呢?!”
隨著一聲厲聲嗬斥,羅宣飛奔而來,伸手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警告他:“你這是封建迷信,要是被人寫舉報信就完了!”
羅宣一出場,黃興武立馬變得老實起來,不敢再說話。
收到消息的向北與楊工匆匆趕來,楊工憨憨一笑:“陶南風,你們的房子這麼快就完工了?真厲害啊。”
知青們看到這兩人頓時來了精神:“向隊長、楊工,你們來得正好。黃科長和陶南風打賭的事情你們知道吧?現在該履行賭約把科長職位給楊工,他卻開始耍賴!”
向北目光似電,盯著黃興武。
黃興武被他盯得頭皮發毛,下意識地往羅宣身後縮。
羅宣果然拉偏架,掃了知青們一眼,虎著臉說話:“簡直是胡鬨!哪有什麼打賭把領導崗位讓給彆人的道理?你們以為黨的乾部是自己想上就能上、想下就能下的?你們把領導班子看成什麼了?兒戲嗎?”
向北冷笑一聲,眼中醞釀著風暴。
羅宣轉過頭示意黃興武說話,可是他此刻正神遊天外,半點沒有領會到領導的意圖。
羅宣暗自咬牙,放軟了態度:“大家都是一個農場的,黃科長這樣做也算是激將法,激發知青同誌們的自主性、積極性,大家一起努力改善居住條件,這是好事嘛。這樣……辦公室給每間宿舍配兩張書桌,再讓黃科長給知青們鞠個躬,這事就揭過不提,怎麼樣?”
怎麼樣?不怎麼樣!
還激將法?太會往黃鼠狼身上貼金了吧!
知青們鼓噪起來,揮著拳頭表達不滿與憤怒。
“不行!必須讓黃興武下課!”
“我們什麼都不懂,都能在一個月時間裡蓋好磚瓦房。憑什麼幾年時間裡基建科隻蓋出六棟茅草房?這是無能!”
“這麼無能的人配當基建科科長?”
無能、無能、無能……
這個詞戳中黃興武自卑的內心,他忽然跳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遝子單據摔在地上,邊踩邊罵。
“哪個願意當?這個破農場上不著村、下不著店,下山要走三、四個小時,郵遞員都不肯上山送信,買包煙還得跟供銷社的人賠笑臉。這種地方誰願意呆?老子早就不想乾了!愛誰誰,反正老子不乾了!”
“黃、興、武!”羅宣臉色大變,拚命推搡突然暴怒的黃興武,彎腰去撿那遝單據。
黃興武收斂起平時對羅宣的恭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你莫吼,要是惹老子不高興,什麼事都給你捅出來,誰也彆想好過。”
知青們耳朵都豎了起來,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狗咬狗、一嘴毛,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