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琳娜的身份是不允許她在外留宿的。
正因為她的姓氏是哈布斯堡,未出嫁的公主如果徹夜未歸,哪怕是與未婚夫斯佩多伯爵同行,在守舊的大公和她的兄長看來,都是失禮的行徑。
儘管他們在那個年紀已經與不止一位的貴族小姐秉燭夜話過。
更不用說她還承擔著王室監管先知的責任。
如果不是基婭拉沒有被十多年的宮廷生活所馴服,而基裡奧內羅家族的代家主對這個常年在王宮裡的妹妹表現的沒那麼在乎,王室的想法是把基婭拉當做一個擺件永遠鎖在宮殿裡。
……而且,如果引起了城裡其他人的注意,埃琳娜不敢保證她的父親和兄長不會發現她和戴蒙外出的目的地,根本不是那些報備過的場合。
如果被父親發現她與他們眼中的“賤民”混在一起,埃琳娜並不會為她結識到的這些誌同道合的朋友而羞愧,但是她知道這樣的做法會激怒父親和兄長。
對彭格列和西西裡而言,這一定會是一場災難。
所以埃琳娜哪怕有著沒說完的想法,還未儘興的探討,都隻能被迫留到下次見麵時繼續。
在黃昏之前,埃琳娜趁著基婭拉上車的時間,想要寬慰兩句送她們離開的喬托。
“下次再見。”隻是王女貼心地考慮到令喬托傷懷的那個人還在這裡,她也不好戳破單純的基婭拉還沒看出的事情。“……喬托?”
埃琳娜的臉上掠過一絲憂慮,因為她麵前的青年人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已經坐在馬車裡的基婭拉。
“……啊嗯。”喬托的雙眼沒有從拉下擋板的地方離開,他按下了心裡的那點兒疑惑。“戴蒙不跟你們一起的話,沒關係嗎?”
車廂裡的人口吻輕慢地回答了喬托的問題,“斯佩多家的人絕對不會有膽敢背叛M、主人的。”
“讓他在這裡待一天也好。”埃琳娜嗓音輕柔地,儘量收拾好了她的愁緒。“其實……雖然戴蒙不肯承認,但是他還是很在意你的看法的。”
“隻是一直以來,他都是個不善言辭的人罷了。”
喬托:“……”
“……”聯想到了年輕的伯爵妙語連珠的辛辣諷刺,從認識斯佩多開始,就一直在承受這些的喬托艱難地保持了沉默。
至少看起來,戴蒙所有的冷酷和鋒芒都是朝著他們,從來沒有誤傷到埃琳娜過。背地裡磕著官配cp的喬托替兩人甜蜜的愛情開心,轉念又想到他的愛情今天經曆了重大的打擊,又黯然神傷。
“雖然很過分,但是……”埃琳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還是期望你能多照顧戴蒙一點,能和他聊聊。”
“他今天其實很難過的。”能想象到戀人情緒低落的樣子,埃琳娜眼神一下子溫柔了起來。
她有些羞澀地抿了下唇,又極具暗示性地對著喬托眨了眨眼,“當然,你們兩個也可以聊聊其他的事情。”
“……已經很晚了埃琳娜!”車廂內已經等不及的基婭拉語氣急切地催促了句。
在G“斯佩多到底走了什麼運的”的疑問裡,喬托目送那輛馬車駛離了他的視線。
可惜他是沒有和戴蒙聊聊其他事情的機會了。金發比西落之前的太陽還要耀眼的男人輕笑出聲,他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拍了拍G的肩膀,然後兩人一起朝與馬車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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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裙擺翻過窗台的基婭拉剛抬起腦袋,就迎上了穿著白色尖領襯衫讀報的英國人銳利的注視。
她沒有半點被現場逮到的難堪,自然又自信地朝麵上毫無波瀾的阿諾德展顏一笑。
“Ciao~”
那條漂亮的銀色長裙因為此時太過礙事,繡了銀線刺繡裝點的下擺被主人撕的亂七八糟。在基婭拉大大咧咧提及腿彎的豪放動作下,露出一截用羊毛和棉絲綢紡織而成的柔軟潔白長襪。
“……”阿諾德即使在瞥見的那一眼就錯開的眼睛,卻依然無法避免地看見了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