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婭拉對此本想袖手旁觀,隻是這個尚待補全的概念已然不可更正,因為她的一番話語所造成的連鎖反應,她乾涉了這個世界的發展,這就讓這個世界終於發現了她這個偷渡的外來者。
作為一個玩壞過世界的監管者,她是知道如何快速摧毀一個世界的。更何況作為這個世界本源的三塊石板就在她麵前。
隻是基婭拉猶豫了。
儘管她的確不是個有責任心的守護者,但是基婭拉不合格的原因也正是因為她旺盛的好奇心和富裕充沛的情感。
她覺得伽菲卡斯很可憐,也很倒黴,與基婭拉不同,憑伽菲卡斯的力量是不可能從他的世界脫離的,而且基婭拉也看得出伽菲卡斯一心都在他的世界上。
——還挺像曾經的她的。
然後,基婭拉就做出了那個讓她現在無比後悔的決定。
基婭拉不想犧牲自己,她沒這麼高尚,可是又不想毀掉伽菲卡斯的世界,被阻攔在壁壘內的基婭拉選擇了讓自己成為這個一個世界的一員。
一個世界不可能有兩個監管者,他們是這個世界的元件,可是一個世界會有無數的其他零件。
可是基婭拉又不希望真的像個普普通通的零件那樣受到各種各樣的限製。她完全是因為過多的同理心才陷入這樣被動的境地,所以基婭拉要舍去這些說不定會再度成為障礙的情感。
在這個世界,卻又不會真正融入這個世界的“玩家”身份就此誕生。
基婭拉捏的“玩家”身份給了她合理使用能力,又不為世界所排斥的空間。隻是基婭拉也沒有高尚到全然相信伽菲卡斯,儘管伽菲卡斯看起來是無害的,她也用與其中代表橫軸的基石在入局時產生了綁定的聯係。
但是基婭拉還是留下了一道後門。
如果真的伽菲卡斯下定決心鏟除她這個同類,與世界同源的伽菲卡斯想要對付一個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的她,有太多的利用空間。
就像她那樣去尋找規則中的漏洞,以己度人的基婭拉所建立的遊戲模式中,最精妙絕倫的一環便是不想“玩”後的自毀指令。
不過對當時的基婭拉而言,她隻是在困惑為什麼明明點擊了卸載卻仍然被困在了這裡,並且她的人物界麵出現了倒計時。
……
伽菲卡斯阻止了自這個時間線開始的世界崩塌,在各個平行世界上擴散的裂紋隨著基婭拉此前不肯放棄的嘗試而鑿刻更深。基婭拉被世界所驅逐,而她手中的瑪雷指環卻因她的意誌與世界相抗。
“你會為這個錯誤付出代價。”這是世界守護者留下的話。
最後,這個空蕩到隻留她一人的世界宛如爆炸般濺射出耀眼的光暈。
基婭拉從床榻前仰頭,她正牽著陷入永眠王女的手。
這裡沒有破爛的裙擺,也沒有怒火中燒的白發守護者,就好像隻是她陪著埃琳娜在小憩時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噩夢。
如果不是埃琳娜的失去溫度的肌膚太過冰冷。
“……我好像回不去了。”她用臉頰貼著埃琳娜的掌心,低低的聲線裡是無法消融的悵然無措。
那麼,她應該如何去彌補犯下的過錯。
為埃琳娜所愛著的世界。
……為她所要愛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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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該降生的生命。”伽菲卡斯是在基婭拉的孩子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刻,才再次找到可以躲藏之人的蹤跡。
她最後動用的力量,全部都在掩藏行蹤。伽菲卡斯曾設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其中都不曾有眼前的這一幕。
基婭拉並未蘇醒,伽菲卡斯以為此時的他找到了填補世界壁壘的方法。可是基婭拉居然選擇在他的世界裡留下一個孩子。
伽菲卡斯無法理解人的思維方式,更何況是一個將自己當做了人的基婭拉。
這個孩子會成為一個潛在的威脅。就像因為基婭拉,他必須要接受世界的變化不再由他主導,另一個守護者與他世界的造物生了個孩子這件事,在伽菲卡斯看來多出的麻煩已經變得無窮無儘。
“你現在的做法,真的沒有半點私心嗎?”哪怕已經看到過即將發生的事情,唯一能夠正麵伽菲卡斯的謝匹拉拒絕了單純的屈服於命運。
“橫軸將跟隨它的半個創造者成為世界的承載,維係平衡的框架需要新的填補。”守護者不曾開口,可是他的宣告已經成立。
時間隨著彭格列家族的傳承而蜿蜒,空間的延伸與擴張隨著瑪雷指環的封印變得無法操縱。伽菲卡斯已經想到了第三塊石板的用處,與基婭拉血脈的特殊性,成為世界的新支點之一。
“她不會擁有靈魂。”伽菲卡斯剝奪了這個孩子使用本世界力量的權利,基婭拉的血脈將無法點燃火焰,僅僅是單純的作為支點的具象化符號而存在。“情感。”
造就這一切錯誤的根源。
“而這一切的前置詞又是什麼。”謝匹拉更換了語境,在這場毫無籌碼的談判中她確強勢地鋒芒畢露。“我知道你想要什麼,那你也應該清楚什麼樣的詛咒才能夠讓你更好地達成目的。”
……
現世:
“在解決了所有問題後,你為什麼沒有殺了這個孩子。”基婭拉率先注意到的,是白發守護者手上多出的指環。
裝腔作勢。基婭拉瞥了眼心虛的斯佩多,卻沒有立刻發難。
她居然在伽菲卡斯的身上,看到了過於人性化的遲疑,雖然那張臉上還是一層不變的不肯多做表情。
“我試過了。”似乎覺得沒有必要多做保留,伽菲卡斯坦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