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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遺傳。

薄老夫人激動的起身,快步上前,踉蹌了一下,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去。

薄蓮葉驚呼道:“奶奶……。”

然而下一刻,眾人隻看到眼前一線殘影,那少女已經穩穩的扶住了老夫人,避免了一場傷害。

那是一隻柔嫩的手,因而掌心的薄繭也就分外明

晰。

老夫人那雙空洞的眼珠裡,留下了一串淚水,劃過蒼老的肌膚,滴在了白皙的手背上。

那一瞬間的灼燙感,讓她的靈魂,都燃燒起來。

眾人就看到那少女的眼神、凝視著麵前的老嫗,眼中的顏色、漸漸變成了黑白。

那是悲傷的顏色。

老人伸出乾枯的雙手,蹣跚的摩挲著。

少女將臉主動湊上去,那猶如枯藤般的手指,緩緩撫摸著少女的五官。

從眉眼到唇鼻、她摸的那樣慢、那樣認真、仿佛在心裡,重新描摹她的容貌。

“阿薑、我的阿薑……你回來了。”

有那感性的,已經哭出了聲。

‘母親’她在心裡喊。

記憶的最深處,回到生命的起點,也有這樣一雙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隻是那時的那雙手,是嬌嫩的、溫柔的,嗬護著她,猶如她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現在的這雙手、它蒼老了,長滿了皺紋和斑點,逐漸走向腐朽,然而比起初始的珍重、更多了愧疚和失而複得的欣喜。

穿越三十多年的時光、跨越生與死的距離,在佛前苦修了十幾年,本以為已參透浮世人心、自詡獨善其身,卻原來,終是敵不過與生俱來的天性。

如果成佛要拋棄所有**和羈絆,那她寧願沉淪浮世,隻為貪戀這一刻的溫存。

一個給了她生命和所有愛的女人、一個思念她成癡以致雙目失明的母親,人生已經有了太多遺憾,她不想重蹈覆轍。

在有限的時間裡,享受給予無限的愛。

如果明鏡的存在,是給予母親最大的撫慰、那麼往後餘生,我就做你的外孫女吧,代替薑雨、永遠的陪著你,直到生命的儘頭。

這份功德、她將永遠銘記、感恩。

“外婆。”她輕聲喊。

老人將她一把抱到了懷中,像擁著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明鏡閉上雙眼,輕輕拍著老人的背。

薄玉潯雙眼通紅,走過來拍了拍明鏡的肩膀,“母親,明鏡不會走的,您彆急,咱們還有一筆帳要算。”

老夫人鬆開明鏡,卻抓著她的手不放,執拗的有些可愛。

明鏡隻是用溫柔而包容的笑回視著麵前的老人。

謝雲疑惑道:“這不是前幾天在傳世水墨拍賣會上出風頭的那個丫頭嗎?怪不得她書法那麼好,要是薄老夫人的外孫女,那就解釋得通了。”

叢煙卻滿目震驚,明鏡她、她竟然有這樣的身世。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滿堂的人有一半還沒回過神來。

對明鏡,這裡大半的人都不陌生。

曲蘭亭很意外,他下意識看了眼曲飛台,這小子雙目失神,渾然忘夕,眉頭不由得緊蹙。

這小子不會又多想吧?

曲悠然很開心:“是明鏡姐姐耶。”

程君澤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小小年紀,已然懂了很多。

向葵目光死死盯著明鏡,眼神深處透出毒蛇一般的怨毒,她哈哈大笑了一聲:“可笑,你們知道這女的是誰嗎?她是一個殺人魔頭的女兒,你們都被她給騙了。”

秦秋曦勾了勾唇:“這個小姑娘啊,我知道,一開始是以祝家真千金的身份回到了江州的祝家,結果祝老夫人的壽宴上被揭露她是假的,然後搖身一變就成了冉博文的女兒,啊冉博文,你們應該沒聽過吧,江州一個出了名的殺人魔頭,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一個殺人魔頭的女兒,你們能指望她骨子裡有多少

良善,對於鳩占鵲巢這種事兒,她應該相當有經驗了,現在又變成了薄家的外孫女,這是連環套吧?一環套一環的,小小年紀就能謀劃這一切,心思不可謂不深啊。”

知曉明鏡來曆的沒幾個,大家聽了秦秋曦的話,看著明鏡的眼神有些複雜。

難以想象她會是那樣的人。

薄玉潯擋在明鏡麵前,“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我隻知道,明鏡是薑雨的女兒,就是我薄家的外孫女,容不得你在這裡汙蔑。”

“薄玉潯,你這個蠢貨,你被這個女人給耍了。”秦秋曦氣的跳腳。

薄老夫人拐杖敲著地麵,震動聲令廳堂有瞬間的安靜。

“也許這孩子來自父係的血脈為人所不齒,但身世是無法選擇的,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秦家的丫頭,你再巧言令色的狡辯,也改變不了,她就是我慕容霜的後人,從今天起,再有任何人詆辱這孩子的身世,就是跟我老婆子過不去,跟我薄家過不去。”

老夫人的氣場,讓現場噤若寒蟬,沒人敢再嗶嗶。

“孩子,彆怕,你以前受了很多苦,外婆都知道,但以後,在京州,沒有人敢在欺負你,外婆給你撐腰,我老婆子這點實力還是有的。”薄老夫人語氣斬釘截鐵。

她這是在警告所有人。

憑老夫人的影響力和地位,誰想不開去得罪她,今天有這番話在,誰也不敢跟明鏡過不去了。

明鏡握了握老夫人的手,輕聲道:“外婆,謝謝您,但有一筆血賬,我還要跟她們算。”

薄老夫人手一抖,“你的意思是……?”

明鏡看向薄玉潯:“照顧好外婆,接下來交給我吧。”

薄玉潯深深的看著她:“好。”

明鏡鬆開老夫人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看向向葵……身後的女人。

唇角微勾,她溫聲說道:“向葵,你為何會冒充薄玉薑?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你?”

向葵恨恨道:“沒有人指使我。”

“你認識薑雨,而薑雨才是真正的薄玉薑,你冒充薑雨回到了薄家,而在你回到薄家不久,薑雨便死於亂槍之下,你不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巧合?”

一連串的質問令向葵有些招架不住,她大腦很亂,隻會強製性的反駁。

“對啊,她肯定早就知道薑雨就是薄玉薑,貪戀薄家的富貴,才冒充薑雨回到薄家,為了保守這個秘密,便將薑雨滅口了,這女人簡直就是毒蠍。”說話的人是叢煙,她點名的正是大家困惑的地方。

這就是薑雨之死的真相。

“你胡說,她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向葵死不承認。

“因為隻有她死了,你才能高枕無憂,你背後的主使也才能放心。”

“主使?原來還有主使?”

薄玉潯冷聲道:“薄家尋找小妹尋找了十幾年,卻始終如大海撈針一般杳無音信,母親幾乎發動了所有的人脈,可以說將整個華國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小妹她被人刻意的藏了起來。”

刻意藏了起來?那不就是被人故意拐走了嗎?

“這個人跟薄家有仇嗎?拐走薄家的小姐,著實是對薄家對老夫人

.

最大的打擊。”

“難道不是找個假的冒充把真的殺掉這種惡毒的操作更加令人發指嗎?這人到底有多恨薄家啊。”

“太可怕了,我就說一個假貨怎麼敢冒充,有人指使的話就說得通了。”

一時議論四起,引發各種揣測。

“向

葵,你不承認沒關係,你還記得你的前兩任丈夫的名字嗎?”薄玉潯厲聲質問道。

明鏡的目光越過向葵瞬間驚慌的麵容,落在了她的身後那個在積蓄怒氣的身影上。

向葵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向小姐不承認沒關係,我這裡有證據。”隨著話音落地,一位穿著筆挺的警察製服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有人認出了他:“是李嶺。”

五年前,他在京州也是叱詫風雲的人物。

“夫人,曲先生。”李嶺朝兩人頷首,這才走到向葵麵前。

“你的第一任丈夫,死於車禍,你將證據消滅的很乾淨,但是你忘記了,你在家中苛待過一名女傭,她無意間聽到了你和司機的通話,她很聰明,錄下了視頻。”

向葵臉色發白。

“你的第二任丈夫,死於心臟病發,你沒有給家屬屍檢的機會,在第一時間火化了屍體毀屍滅跡,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死者有一個相伴多年的紅顏知己,他常吃的藥落在她那裡一瓶,那個女人對藥進行了質檢,發現降血壓的藥竟是催命的毒藥,她沒有證據,但是多年來,她一直沒有放棄。”

向葵身體搖搖欲墜。

四周驚歎聲四起:“天哪,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吧,她手裡到底沾了多少人命?”

這時雲墨走進來說道:“先生,他什麼都招了。”

向葵下意識一抖,下一刻耳邊落下一道隻有兩個人聽清的聲音:“招了,才有活路,不然下一個被滅口的就是你。”

向葵不傻,她如果什麼都不招,蔣春嵐遲早要滅她的口。

她如果招了,明鏡這邊還能護她,暫時保住命不成問題。

向葵感覺到身後的一道目光,令她如芒刺在背。

曲蘭亭淡淡道:“說。”

雲墨瞥了眼向葵:“他是向葵雇來的殺手,目的就是殺死小姐和程小少爺,嫁禍給薄家。”

程夫人一個箭步衝到向葵麵前,兩個巴掌狠狠落下,彆看程夫人個子嬌小,力氣卻不小,兩巴掌下來,直把向葵扇的頭暈耳鳴。

大家下意識摸了摸臉頰,真疼啊。

“你一個人沒這麼大能耐,說、誰指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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