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9 忠誠(1 / 2)

“你說古哲現在在做什麼呢?”

阿霧想了想:“公主殿下,您要是真的想見古哲護衛,您可以進聖廟啊,就以拜見聖主的名義,您好歹也是公主,聖主總不可能把您拒之門外吧。”

“這個辦法好,我現在就去。”蘭妲說乾就乾,立刻坐車前往聖廟,結果還沒靠近大門,就被銀甲衛攔下了。

“在下蘭妲對聖主敬仰已久,今特來拜見,還請通融一二。”

厚重的大門打開,一個白皮膚圓圓臉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他笑眯眯的躬了躬身:“公主殿下,您請回吧,聖主正在閉關,任何人都不會見的。”

蘭妲往他身後的聖廟瞟了一眼,她看到了一條筆直的大道,延展向未知的遠方,有一種空靈而神秘的意境。

蘭妲對門內的世界越發好奇了,她想,此刻古哲就在這個門內。

“打擾了。”

白虎一直看著蘭妲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儘頭,這才笑眯眯的轉身走進了大門,厚重的大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塵世的一切喧囂。

蘭妲走出了聖廟所在的大街,這裡方圓兩公裡之內荒無人煙,蘭妲並沒有直接回城中心,而是繞著聖廟往南而去,她想,這聖廟再大,總會有個儘頭吧,但是蘭妲走了半個小時,還沒看到儘頭,她擦了擦頭上的汗。

“這聖廟到底多大啊。”

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一片雪鬆林,蘭妲不敢再往前走了,她的直覺告訴她,那片神秘的雪鬆林裡,可能會有危險。

“公主,我們回去吧,我總覺得這裡很可怕。”阿霧小心翼翼的說道。

“怕什麼,青天白日的,會有鬼嗎?”

話音剛落,從雪鬆林裡吹出一陣風,陰颼颼的,吹的骨頭縫兒裡都是涼意。

蘭妲拉著阿霧轉身就跑,一口氣跑出去幾公裡,累的筋疲力儘的癱在地上。

冷汗黏膩的貼在濕透的衣服上,渾身都不舒服,蘭妲白著臉,“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蘭妲扶著阿霧緩緩的走了,兩人走遠後,暗處兩個銀甲衛現身。

蘭妲不知道的是,如果剛才兩人踏入雪鬆林,那就將再也走不出來。

蘭妲沐浴過後,坐在鏡子前發呆。

阿霧拿著個請帖走進來,“公主,剛剛送來的。”

蘭妲打開看了一眼:“國後的生日宴會,邀請我前去。”

“那公主您要不要去。”

“當然要去。”蘭妲勾了勾唇。

“不然豈不是不給國後麵子,我現在寄人籬下的,再不長點眼色,還不被人生吞活剝了。”

蘭妲合上帖子“國主重病,不知是真是假,兩個王子的爭鬥日漸激烈,我已身在局中,隻能自尋出路了。”

話落她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阿丘王子愚蠢自大,桑落王子城府極深,兩人各有依仗,不管誰贏,她都落不得好。

當初是國後發出的聯姻請求,想要為兒子尋求外來的依仗,誰知愚蠢的阿丘王子一來就把路走窄了,而桑落王子這邊,實力強大,完全不需要一個異國的公主來鞏固勢力。

她現在的身份,不尷不尬的。

其實目前唯一的破局辦法就是主動投靠桑落王子,但是這樣一來,她就隻能一輩子被人拿捏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因著國主病重,此次國後的生辰宴並未大辦,隻是請了相熟的貴婦名媛到宮中一聚。

蘭妲到時,人已經坐齊了,那些名媛射過來的眼神,幾乎想將她抽筋剝皮。

後微笑道:“蘭妲,你坐到我的身邊來。”

蘭妲直覺不妙,國後笑的未免太熱情了,這個女人想乾什麼?

她不動聲色的跪坐在國後身邊的位置上。

國後熱情的拉著她的手:“我聽說前幾日你和南惜那丫頭鬨了點不愉快,那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心眼不壞,就是被寵壞了,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國後朝著席間招招手:“南惜,你過來。”

南惜不情不願的走上前來。

國後握著兩人的手:“小姑娘家家的,哪裡有隔夜仇呢,你們年齡差的也不多,應當能成為朋友的。”

蘭妲笑道:“姑母說的是,我年長南惜妹妹幾歲,如果南惜妹妹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姐姐吧,我在這裡無親無故的,如果能有南惜妹妹這樣的朋友為伴,是我的榮幸。”

國後看向南惜。

南惜鼻腔裡發出一聲哼,“我阿母隻生了我一個,你可彆亂攀親戚。”

“南惜。”國後眼含警告。

南惜抿抿唇,頭扭到一邊去。

“桑落王子到。”

隨著唱和聲,身著白袍的桑落王子走了進來。

年輕男子眉目俊朗,氣質聖潔高華,猶如九天之上的月亮,隻可遠觀不可褻瀆。

刹那間,滿座女眷眼神激動起來,就連剛剛還滿臉不忿之色的南惜眼底都露出了癡迷。

國後眼角的笑意泛著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給王子賜坐。”

“國後,聖主遙祝您千秋,特進獻寶物一份。”

桑落王子命人將東西抬進來。

四個護衛抬著一個蒙了黑布的東西走了進來,桑落王子緩緩揭下黑布,隻見滿室華彩,驚呼一片。

這是一棵半人高的天然紅珊瑚樹,美的不可方物,見慣了寶物的蘭妲也不由得驚豔。

國後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聖主有心了,替我謝謝她,為王子賜坐。”

桑落王子在國後下首的位置坐下。

“聖主近來身體如何?”

“勞國主掛念,聖主一切安好。”

“那就好,聖主是我們國家的未來,隻要聖主好,便一切都好,如此我就安心了。”

端的是一派慈善和氣。

隻有蘭妲嗅到了這其中的機鋒,她想今天肯定得發生點什麼事。

果不其然,國後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她的身上,蘭妲精神高度緊張起來。

“說起來,蘭妲為維護兩國和平而來,是阿丘沒有這個福氣,倒是桑落王子一表人才的,和公主實為良配,不知你們何時準備舉辦婚禮?”

“啪”南惜手裡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她用憤恨的眼神瞪著蘭妲。

桑落王子起身,拱手回答道:“在父王身體康複之前,兒子不會考慮這些事情,還望國後諒解。”

“真是個孝順孩子,倒是可惜了蘭妲公主,大好的年華白白蹉跎了。”國後的語氣頗為遺憾。

蘭妲心想,國後到底什麼意思,她會那麼好心撮合自己和桑落王子嗎?

這其中肯定有詐。

南惜笑著重新倒了一杯酒,“蘭妲姐姐,之前是我不對,我給您賠罪,這杯酒,您一定要喝下,不然就是不原諒妹妹。”

蘭妲看著南惜手裡那杯酒,眸光凝了凝。

南惜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難道剛才蘭妲姐姐說的話都是哄騙我的嗎?姐姐貴為公主,是妹妹高攀了。”

“哪裡的話,我喝還不成嗎?”蘭妲接過酒杯,當著所有

人的麵喝了下去。

酒是果酒,度數並不烈,滿嘴的果子清香。

蘭妲把杯子翻過來,示意自己喝完了。

南惜臉上露出笑容,“姐姐爽快。”

南惜昂頭乾了一杯酒。

桑落王子安靜的坐著,上首國後看了他一眼:“王子,可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桑落王子起身回道:“飯菜很好,隻是兒子近日胃口不佳,勞國後記掛。”

“身體重要,王子一定要保重身體,等會兒宴席結束,母親遣一位國醫前去行宮給你看看身體。”

外人一看,這是多麼母慈子孝的畫麵。

蘭妲揉了揉額角,麵色出現一絲醉意,國後趕忙說道:“公主的酒量未免太差,快將公主扶下去歇息歇息。”

一位侍女走上前來,攙扶起蘭妲公主走入了內間。

蘭妲知道那酒裡肯定摻了東西,她的酒量不可能喝了一杯果酒就醉了。

蘭妲想,國後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對她做什麼,一定要穩住。

侍女將她扶到床上,給她脫了鞋子,摘下頭上的王冠。

蘭妲渾身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任憑對方擺布。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一串有些錯亂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睜開眼,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男人就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那雙漆黑的眼珠裡,漠然的沒有半分感情,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這一瞬間,蘭妲迷蒙的思緒瞬間清醒過來。

意識到什麼,她臉刹那間就白了。

“桑落王子,您怎麼在這兒?”

王子依舊是一身的月朗風清,他輕輕啟唇:“公主是個聰明人,不如猜一猜?”

蘭妲苦澀一笑:“在今日之前,我是想著投靠王子的,現在看來,王子並不需要。”

桑落王子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良久後,他道:“公主有什麼遺願?”

有什麼遺願?

蘭妲眼神有些恍惚,喃喃道:“我想再見他一麵,哪怕一麵。”

桑落王子挑了挑眉:“古哲護衛?”

蘭妲眼角留下一滴淚,腦海中回憶起的,竟是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隻要再見他一麵,今生我死而無憾了。”

桑落王子感歎道:“公主是個癡情人。”

癡情又有何用,她堂堂一國公主,竟會以如此憋屈的方式死去,實在太丟人了。

這個時候她也想明白了,今日這個局,她必死無疑。

國後以她為餌誘桑落,桑落將計就計,反將一軍,兩方人馬以她的命為棋子互相爭奪。

不會有人來救她了。

這時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蘭妲看到桑落王子身影一閃,消失在珠簾後。

“蘭妲你這個賤人,妄想做嫁給王子的美夢,我要殺了你。”南惜揮舞著鞭子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

蘭妲此刻看著南惜,就像看著曾經的自己。

南惜也是兩方棋盤上,一個馬前卒罷了。

作為女子,她們永遠都是被犧牲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