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 拉下地獄(2 / 2)

明鏡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呢?沈湘湘無數次的這樣想。

沒有,明鏡並沒有對不起她,她承認自己的自私涼薄、扭曲醜陋,嫉妒心像一把熊熊燃燒的火,將她所有對人性殘存的美好燒毀殆儘。

兩人站在同一起跑線,最終她走上了巔峰、而她跌入了深淵。

如果從來不曾有過交集,可能她就是掛在天上的月亮,她永遠隻有抬頭仰望的資格。

可是命運就是這樣的殘酷。

她太美好了,美好的讓她覺得自己無比的醜陋不堪,人性深處壓抑的惡念被激發,不甘、憤怒、扭曲的嫉妒心、最終催生她走上了這條絕望的路。

她看到了自己的下場、即使挫骨揚灰、即使遺臭萬年、她也不在乎了。

沈湘湘脫掉了披風。

現場瞬間恐慌起來,尖叫聲不絕於耳。

桑落下意識擋在明鏡身前,對銀甲衛嗬斥道:“立即把她給我抓起來。”

八名銀甲衛從八個方位向沈湘湘接近。

沈湘湘瘋狂的大笑,在一眾恐懼的眼神中,那癲狂的大笑便顯得格外的詭異。

她忽然止住笑,看著高台上哪個一貫從容高貴的國主,臉色變的鐵青。

她環顧一圈,諷刺的勾了勾唇,“原來麵對死亡的恐懼,即使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也一樣不堪入目。”

她為自己製造的亂象而驕傲得意,這樣轟轟烈烈的死去,也不算憋屈了。

反正她早已沒什麼名聲可言。

“知道這是什麼嗎?介孔毒氣彈。”

這下鄭青臉色變的鐵青,“這女人太毒了。”

介孔毒氣是在芥子氣的基礎上研製出的新型毒氣,破壞性比之芥子氣還要恐怖十倍,人在吸入瞬間哪怕是微小到1nm也會令人即刻死亡,即使有幸搶救回來,然而人體被破壞的組織會在癌變中讓人備受折磨。

更恐怖的是,毒氣中的一種物質會令人體細胞無法正常運轉,全身皮膚潰爛發膿,頭發脫落,眼球腫脹,四肢僵硬退化,即使人死了,屍體也會變成一具散發著超級毒氣的毒屍,僅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絕望的是,這種毒氣全球沒有任何藥物能夠抑製。

早在之前,這種毒氣就因傷害性太大而被全球禁止。

先不說沈湘湘從什麼渠道搞到的毒氣彈,她能想到用這種方式對付明鏡,嫉妒心可見一斑。

這女人已經完全的瘋掉了。

曲飛台顯然也知道這種毒氣的恐怖,他臉色鐵青的吼道,“沈湘湘,你到底想乾什麼?”

沈湘湘看到曲飛台時,訝然的挑眉:“是大明星啊,我就知道,有她在的地方,你一定不會缺席,然而可惜啊,你這條舔狗舔到最後,你還是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彆人,哈哈哈。”

這話實在是太毒太難聽了,曲蘭亭臉色沉的滴水。

沈湘湘終究是華國人,鬨這一出,太丟人了。

沈湘湘看向台上的桑落,手指撫摸上心口位置的電子顯示屏,“它的閥門感應著我的心跳,如果我死了,它就會瞬間引爆,到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英明神武的國主您,也不例外,我送你們去見上帝,可好?”

沈湘湘環視一圈,八名銀甲衛在她周身,將她團團包圍,卻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

沈湘湘看向那一雙雙恐懼的目光,得意的指著白衣少女:“你們的聖女不是庇護你們嗎?可是這個時候她卻躲在男人的身後,當一個縮頭烏龜,我早說了,她就是一個騙子,你們都被她給騙了,要怪,你們就怪她,是她將苦難和厄運帶給你們的。”

這些話,沈湘湘是用全球流通的語言說的,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全部都聽懂了她的話。

因而射向高台的目光深處,是深深的懷疑和怨念。

然而年輕的國主擋在白衣少女的身前,那些目光便儘數落在了他的身上。

剛剛繼任的國主,根基還未穩,便接收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

彩虹夫人從一開始的看熱鬨到驚嚇,如今可以說是滿嘴的抱怨了。

“國主啊,私人恩怨就讓她們私下去解決,不能讓我們所有人給她陪葬吧?這是什麼道理?”

瑟爾是跳的最歡的,“對,必須把聖女交出來,和她有怨的是聖女,憑什麼讓我們替她受罪?”

蘭妲眉頭緊蹙,目光擔憂的望向那截露出來的拖地白衣。

“都給我閉嘴。”桑落冷冷的開口,屬於年輕帝王的威嚴擴散開來,彩虹夫人和瑟爾嚇了一跳,霎時便閉了嘴。

桑落冷靜的看著沈湘湘:“你最好現在收手,不然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場的人齊齊打了個哆嗦,這個向來溫和從容的王子,此時此刻,終於露出了鐵血的本性。

從始至終,他都將那白衣少女藏在身後,為她抵擋所有的風雨狂潮。

沈湘湘頂著巨大的壓力,說實話她不是不怕,然而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本來就不得好死,不勞國主大駕了。”

一直沉默的白衣少女緩緩從桑落身後走了出來,桑落下意識去拉她。

她平靜的注視著桑落:“這是我的業力,該由我去解決。”

桑落深深的看著她,那隻手最終無力的垂下。

“囡囡。”蘇音慈快步上前。

明鏡笑著搖了搖頭。

蘇音慈眼睜睜看著她走下階梯,寬袖下的雙手緊緊攥起。

作為一個母親,此生最大的無奈,就是眼睜睜看著她的女兒獨自麵對危險。

她這個母親,卻什麼都做不了。

“國主,現在你高興了嗎?”麵具下,眼神滿是嘲諷。

桑落臉色陰沉,往日從容風度全然不見,目光死死盯著明鏡的背影。

“我不會讓她出事的。”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然而此時此刻,卻顯得那麼蒼白。

此時此刻,所有人就看著那個白衣少女從國主的身後走了出來,緩緩步下了階梯,腳步不疾不徐,如果是在自家庭院散步,那再正常不過。

然而她即將麵對的,是恐怖的死亡威脅,那麼她此刻的從容,就太詭異、太匪夷所思了。

沈湘湘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想到那年的春天,明鏡第一次走進祝家的時候。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破舊淄衣,頂著醜陋的光頭,也是這樣,從容不迫,不疾不徐的走進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時的她,還很包容的想,這個從山裡來的妹妹,一定很上不得台麵,不會讓奶奶和母親喜歡的,她一定要表現的更好,她這個姐姐也要對她寬容大度一些。

此刻想來,她當時的想法,是多麼可笑,多麼諷刺。

那時候的她恐怕不會想到,這個她看不起的山野尼姑,從此之後,會成為她一生的噩夢。

她好像永遠這樣鎮定從容,即使天塌下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沈湘湘不理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無論你捅她多少刀,帶給她多少傷害,她永遠也不會恨你,還會主動把刀遞給你,然後用一堆的大道理告訴你,你知道錯了嗎?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你永遠這樣的高高在上,不惹塵埃,人們都歌頌你的善良寬容,可是我隻看到了一個極致虛偽的麵具,你真是這個世間最完美的演員。”

沈湘湘目光猶如淬了毒。

“命運讓我們成為對手,從始至終,我都活在你的陰影下,你的寬容美好就像一麵鏡子,我在鏡中看到了自己醜陋不堪的麵容,可是為什麼,我要成為你聖潔形象下的跳梁小醜?”

“如果殘酷的命運注定我永遠是你的影子,那麼這黃泉路,你自然不能缺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