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盲妾如她 法采 12409 字 7個月前

俞姝如何作想,旁人並不知道,宴夫人和周嬤嬤又說起另一樁事。

她如今成了國公府正經妾室,需要人服侍。

宴夫人把身邊的二等丫鬟撥給了她,正是那苗萍。

除此之外,又撥了個三等丫鬟,喚作薑蒲的,也來服侍她。

給她定了院落。

宴夫人本想給她定個距離五爺深水軒不遠的院子,但周嬤嬤提醒著莫要引得五爺厭煩。

於是撥給俞姝一個不遠不近的沿河偏僻院子,淺雨汀。

苗萍似乎沒想到夫人有這般安排,怔了一會。

但在宴夫人的目光裡,隻能叩頭跟了俞姝。

主仆三人回俞姝暫住的房中拿了包袱。

俞姝什麼東西都沒有,唯有一套舊衣,她怕被人瞧出破綻,自己收了起來。

俞姝同不情不願的苗萍,和沉默寡言的薑蒲一道,去了淺雨汀安頓。

路上的仆從見了俞姝,無不上前行禮,喚一聲“姨娘”。

俞姝無意過多理會,一路去了那淺雨汀。

淺雨汀在國公府後院偏西的方位上,一旁臨河。

俞姝正要苗萍薑蒲二人,跟她詳細說說這淺雨汀的周邊情況,就聽到一串腳步聲,是針線上的人來了,要給她量身作衣。

俞姝由針線上的嬤嬤量身,苗萍卻被叫去了一旁。

苗萍的娘姚婆子就在針線上做事,她聽說了早間納妾的事,急忙跟了過來。

昨日,五爺收了一位妾室,府裡明麵上波瀾不興,實際上卻如大石如潭一般,驚得波濤四起。

姚婆子昨日得了消息呆了好半晌才回了神,誰想今日,夫人就把自己的女兒苗萍,賞了這新來的韓姨娘。

她小心往房裡瞧了一眼,“這新姨娘身子瞧著單薄,怎麼就入了五爺和夫人的眼?”

苗萍哪裡知道,姚婆子卻起了酸意,說了女兒一句。

“你怎麼就沒入五爺的眼呢?”

這話說得苗萍一陣鬱悶。

五爺威重,又討厭妾室,府裡沒人敢爬五爺的床。

可夫人多年不孕,似是不能有孕的樣子,於是實動了給五爺挑個生子之妾的念頭。

她從針線上被調到了正院做二等丫鬟。

苗萍沒什麼本事,但夫人看重她娘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所以將她留給五爺。

五爺就是再不喜歡妾室,生了子的妾也是府裡半個主子。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旁人誰不羨慕她家?

但夫人把她送去五爺房裡那天,五爺不由分說就把她攆了出來。

當然,五爺攆出來的可不止她自己。

在這韓姨娘之前,夫人送去的九個女子都被五爺攆了出來,也不知這韓姨娘有什麼本事,五爺竟收了。

苗萍認栽,“這位姨娘以後是我的主子了,娘可彆提以前的事。”

姚婆子默了一默,又往裡麵瞧了一眼,扯了苗萍壓低了聲音。

“你說,納一個妾是納,納兩個妾也是納,這韓姨娘瞧著身板太弱了些... ...咱們是不是還有機會?”

苗萍嚇了一跳。

她娘拍了她,“我兒,你可是夫人第一個挑中的人,若能當得姨娘,娘和你兄弟們,不都跟著你有好日子過了?不說彆的,就說你三哥好似要被挑去往關外做事了,外麵兵荒馬亂,娘這心裡嚇得厲害,你要是能在五爺臉前說得上話,你三哥可不是不用去了... ...”

姚婆子又說了許多,最後握了女兒的手。

“跟著韓姨娘也沒什麼不好,總能多見五爺幾回不是?你彆太木訥,有點眼力見!”

她交代完,跟著針線上的人一道走了。

薑蒲扶著俞姝在窗下坐了,給她去沏茶。苗萍進了屋裡,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小心打量著韓姨娘。

是瘦了些,照著府裡仆婦的說法,確實不像多子多福的樣貌。

她偷偷想著,忽聽俞姝問了一句。

“五爺對妾室... ...頗有意見?”

苗萍一愣,看來這位韓姨娘也發現自己這妾,在五爺眼裡不太妙了。

那也是,五爺不喜妾室不是什麼秘聞,府裡沒人不知道。

五爺是老國公爺的嗣子,世人皆知,但沒多少人曉得,五爺其實是妾室所生。

隻是五爺生母那妾室極不本分,攪得家宅不寧,最後也沒落得好下場。

反而在她死後,五爺原來的嫡出兄弟針對庶出的五爺。五爺頗為過了些備受欺淩的日子,直到過繼給國公爺,才勉強消停下來。

她把這個緣由告訴了俞姝,想到自己被送進五爺房裡,最後被五爺冷著臉狼狽地攆出來,又低聲補了一句。

“五爺不喜妾室,說一夫一妻便夠了,妾室... ...多半是家宅不寧之源。”

說完,見俞姝挑了挑眉。

苗萍不再說了,讓這位姨娘自己琢磨去吧。

但那姨娘也沒有任何表示,緩緩推開了身後的窗子。

秋風裹挾著寒氣吹了進來,吹起窗下人鬢角的細發。

她靜默坐著,雲層中散下的幾縷光,落在她臉上,投在眼下羽睫輕淡的陰影。

苗萍一時竟然瞧住了。

五爺看上了她,難道是因為容貌嗎?

... ...

隔著河的另一邊也屬於定國公府。

俞姝下晌問了一句才曉得,那是定國公府冷武閣。

苗萍和薑蒲說那冷武閣是外院,通著府邸外的大道,是五爺在府中料理外事的地方。

“冷武閣不是一般地界,五爺有時候會把外麵抓來的人帶進去審訊,據說是,堪比刑部。”

兩個丫鬟說著都有些怕,還補充說裡麵有個密牢,是專用於審訊的地方。

之前府裡有潛入探子,便被五爺抓了扔進了密牢,出來的時候遍體鱗傷,隻剩一口氣吊著了。

苗萍和薑蒲都不敢多說,其實作為內院丫鬟,對一河之隔的冷武閣地帶,也沒那麼熟悉。

但俞姝卻聽住了。

待她們在淺雨汀安頓好之後,俞姝就叫了薑蒲引著自己去河邊轉轉。

河對岸的冷武閣有樹叢遮掩,樹叢之下還有尖銳的籬笆牆,三五侍衛輪番來回巡視。

而河這岸,沿岸三步一桃五步一柳,時值秋日,風一吹,黃葉撲簌簌往下落,頗有一番韻味。

可惜俞姝什麼都看不見,她隻讓薑蒲把杌紮搬到了一顆粗壯的樹下。

“坐下來吹吹風。”

河對岸一直有人聲隱隱約約吹過來,但隔著樹叢與小河,薑蒲是什麼都聽不見的。

隻是坐在樹後的俞姝,垂下眼簾,雙手交握,精神沒有一刻鬆懈。

她聽到了她想聽的東西。

定國公的人還在京城裡鋪天蓋地地搜尋她哥哥,但是一個人都沒找到,還在源源不斷地調派人手。

也就是說,哥哥雖然被困京城,卻是暫時無虞的。

俞姝心中安下些許。

京城人口如此之多,哥哥三人喬裝打扮一般,如何不能混出去?

反正,詹司柏還不曉得哥哥的身份。

她念頭剛閃過,竟就聽到了那五爺的聲音。

男人沉重的腳步聲也穿了過來。

“四人走散一個,必然想要彙合。”俞姝聽他說,“傳我的領下去,就道此人已經抓到,眼下就在我冷武閣,且看另三人,來是不來。”

話音落地,隔岸的俞姝攥緊了手。

詹司柏想要借抓了她,誘他哥哥三人上鉤,縱使不成,也動搖了他們潛藏的心。

俞姝聽得一清二楚,此時多想告知哥哥,萬萬不要上當,可惜被困在這定國公府的後宅裡。

她不由抿緊了嘴,正準備繼續聽下去,苗萍的聲音傳了過來。

“姨娘在哪邊?周嬤嬤過來瞧您了。”

這聲一出,隔岸的聲音停了下來。

俞姝心下微沉,立刻感到了兩束冷峻的目光定在了她身上。

詹司柏看到了自己那妾室。

他皺了眉,叫了文澤。

“去問問韓氏,在那裡做什麼。”

兩岸間有個竹橋,文澤過去到俞姝臉前時,周嬤嬤和苗萍也走了過來。

文澤說明來意,“五爺方才瞧見了姨娘,問姨娘來此處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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