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盲妾如她 法采 12493 字 5個月前

俞姝之後就沒再說過話了。

而那五爺也沒坐多久,就被召進了宮。

他一走,老夫人便也沒有多留俞姝,讓身邊的嬤嬤開庫房,賞了俞姝兩匹像樣的料子。

走之前,又點了俞姝,“五爺隻是瞧著冷罷了,日後你相處多了,便曉得他隻是個和軟性子。”

俞姝在這話裡,實在沒有一個字可說。

她領了老夫人的賞,同薑蒲回了淺雨汀,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苗萍也回來了。

俞姝瞧不見她,隻是嗅到了一點血腥味道,再聽苗萍說話,含含混混。

看來確實受了罰。

對此,俞姝沒有任何表示。

這都是定國公府的規矩,不管是她還是苗萍,都要守著這森嚴的規矩過活。

她仍舊在院子裡吹了一下晌的風,隔岸冷武閣沒有喧鬨聲她便放了心。

隻是當她以為那五爺今日又無暇回來的時候,他出宮回了府裡。

周嬤嬤立刻派人通知了她。

當真是一日都不落下。

前往深水軒的路上,俞姝問薑蒲,“苗萍是府裡的家生子嗎?”

薑蒲說是,“苗萍姐姐的娘在針線上,兄弟們都在外院當差。”

俞姝點了點頭,問她,“那你呢?”

“奴婢不是,前些年發洪水,奴婢家裡遭難,就被爹娘賣給了人伢子,後來進了府裡... ...”

俞姝聽著,薑蒲竟同她的經曆有些相似,也就難怪薑蒲少言寡語了。

這偌大的國公府就像黑夜,隻有燈籠照亮的地方能瞧得真切。

除此之外一片漆黑,裡麵隱藏著什麼誰都不知道,誰也都不敢輕易去觸碰。

甚至,不敢隨意與人深交。

... ...

深水軒。

薑蒲把俞姝送到正房門口,便低聲道,“奴婢就在後麵的茶水房,姨娘有吩咐隻管喚奴婢過來即可。”

俞姝跟她笑笑,“好。”

房裡沒人,俞姝可惜自己目不能視,不然還能在房中看到些什麼緊要的東西。

她眼下隻能站在窗邊,如之前那般悄然等待。

約莫過了三刻鐘,俞姝站的腳下發酸的時候,男人回來了。

不知是不是外麵的事情不順,他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之氣。

俞姝自不會上前尋不自在,默默站著沒有說話。

她暗想,興許這趟進宮,是因為封城之事。

京城裡文武百官齊聚、各行各業彙首,還有一個巨大的皇宮需要供給。

詹五爺封城多日,這些人難道就一點怨言沒有?

據她從前的了解,隻怕不會沒有,而是十分多吧?

這趟進宮,興許便是這些人給他施壓了。

但這樣一來,這位五爺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新開城。

城門一開,她哥哥何愁不能出去?

俞姝在男人的沉悶氣息中,第一次暗覺輕快。

他路過窗下的時候,她給他行了禮,男人看了她一眼,低沉開口。

“出去站著。”

俞姝微頓,接著又欠身應了。

她想果不其然,他因著她逾矩,氣還沒消。

她在黑暗中摸索著向外而去。

詹司柏見她一言不發,沒有再解釋,也沒有求情,默默接受他的懲罰。

就好像,她早就已經料到了一樣,沒有任何奇怪,毫無意外。

詹司柏不禁皺了皺眉。

秋日的天,一日冷過一日,她撩開厚重門簾,房外的風裹挾著夜的寒氣向她撲了過去。

單薄的衣擺飛舞了起來。

她仍舊麵色淡淡,表現得規矩而順從。

詹司柏又看了她一眼,見她出了門也沒有喚丫鬟,一個人扶著柱子下了台階,從路邊向外小走了幾步。

兩隻手在秋涼的夜空裡茫然觸碰著,直到碰到了一旁的樹,這才停下來,站在樹下不起眼的位置上。

然後她就開始靜靜站著,一句話都沒有,甚至不知道他會讓她站多久... ...

詹司柏有種怪異的感覺在蔓延。

但他說不清楚。

穆行州突然到來。

他腳步輕快,詹司柏問他。

“抓到人了?”

穆行州說不是,“國公爺,約莫知道那三人是何人了!”

“什麼人?”

穆行州聲音壓製不住上揚,“是俞厲和其親信!”

詹司柏挑了眉。

穆行州連忙表示,經過部分和俞厲交戰過的兵將辨認,三人中用刀正是俞厲,箭術高手是近身侍衛封林,另一人極有可能是軍師衛澤言。

穆行州同詹司柏說著。前者不免興奮,後者默然思考,兩人都沒留意站在門外樹下的清瘦女子,身形僵硬了起來。

原本俞姝還想著,京城就要開城門了,她哥哥快能逃出去了。

那麼現在身份暴露,詹司柏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果然她聽到穆行州的聲音,“國公爺萬不可在此時大開城門,咱們先前放的餌,俞厲三人雖然沒咬,不代表一直不會。再給屬下些時間,定然能生擒那俞厲!”

他道,“俞厲可是袁王的左膀右臂。國公爺,這機會實在難得。”

詹司柏一時沒回應,問了一句,“俞厲進京城來做什麼?他那走散的餘黨又是什麼人?”

這一問落地,俞姝攥緊了手。

如果詹司柏也掌握了這個情況,那麼距離她被抓,隻有一步之遙。

萬幸的是,穆行州並不知道。

“俞厲來的毫無征兆,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那個人幾乎沒有和官兵交手,實在是猜不出來。”

俞姝默默鬆了口氣。

暫安了。

房中。

穆行州又提及了封城的事情,“您今日進宮了?可是為了此事?”

詹司柏在這話裡,輕歎了口氣。

自昨日開始,就有官員不斷抱怨封城一事,因為事發突然,他們毫無預備。

今日更是因為封城,將給皇宮進貢果蔬的車馬攔在了外麵。

其中有一車,是皇上專點的桃子。

自前些年宮中有太監,因為試吃貢桃口吐白沫倒地後,彼時年幼的皇帝受驚,一連幾年都不敢觸碰桃子,今年倒是來了興致。

此番的貢桃,乃是前挑萬選後運了過來,皇帝也盼了許久,可不巧,就這麼被攔在了城門外。

詹司柏進宮,當然是因為此事。

但他並沒輕易鬆口。

皇帝今歲才十四,朝廷內外憂患厲害,比起這飄搖的江山,幾顆桃子算什麼呢?

他道不必在意,正經吩咐了穆行州。

“繼續加派人手,必要借此機會,將俞厲和其親信一網打儘。”

他說著,朝窗外看了過去。

夜空清涼,明月高懸,幾片掩映明月的烏雲,就要散開了。

隻是他收回目光時,瞧見了庭院樹下的人。

高挺的樹乾將樹下的人襯得越發清瘦,她背對著他,他瞧不清她的神色。

丫鬟薑蒲尋了過來,見她站在樹下十分意外,卻又不好多問,小跑上前摸了她的手。

“姨娘凍壞了吧?奴婢這就去給您拿件衣裳來。”

淺雨汀距離深水軒不近,來回需得兩刻鐘工夫。

在夜風裡站久了的人說算了,“彆折騰了。”

“那奴婢去給您端一碗熱茶來。”

她卻笑了,搖著頭說,“不可。”

丫鬟這才意識到了她的處境,不敢說話了,捧了她微微發青的手替她搓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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