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盲妾如她 法采 10344 字 3個月前

夜深人靜。

五爺去冷武閣的路上,送了韓姨娘的事情,旁人不知道,苗萍卻是知道的。

她驚疑地看著安穩回來的韓姨娘,莫名就想到了那日的紅色褙子。

翌日,天還沒亮,她就踩著雨一路跑回了後巷家裡。

姚婆子剛醒,還在門口盤頭,瞧見女兒回來了嚇了一跳,旋即反應過來什麼,連忙將她叫進了房中來。

“是不是韓姨娘出事了?五爺是不是把她攆了?”

她說著,眼中隱隱露出些興奮來。

誰料,女兒非但沒點頭,反而狠狠搖了搖頭。

“不是啊娘,韓姨娘昨日又去深水軒了,而且回來的時候... ...是五爺送她回來的!”

“啊?”姚婆子愣了,“昨夜下了大雨,五爺親自送了她回來?天爺... ...”

苗萍說是,她拉了姚婆子的衣裳。

“娘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那個紅褙子... ...”

話沒說完,就被姚婆子捂了嘴。

“什麼紅褙子?咱們娘倆可什麼都不知道!”

苗萍被姚婆子嚇到了。

後巷子裡的人家逐漸有了動靜,姚婆子不能再留苗萍。

“記住了,什麼都不知道,快點回去當差!”

姚婆子把苗萍趕走了。

外麵的雨還沒有完全停下,時緊時慢地纏在風裡。

她趁著後巷裡人不多,換了件不起眼的衣裳,去了浣洗處。

她聽苗萍說,韓姨娘之前穿了那褙子去五爺處,五爺讓她把衣裳脫了,隻穿了上襦回來的。

那褙子是主子厭棄的,斷不會賞了下人,多半要被送到專門浣洗主子非貼身衣裳的地方,等到這件褙子洗乾淨了,便絞了做些零碎用途。

姚婆子昨日來了一趟,什麼也沒尋見,隻能今日再找一番。

可她一連找了兩大桶衣料,都沒找到那紅褙子。

“沒有?深水軒還留下了不成?”

姚婆子驚疑,更怕旁人洗了那衣裳——

畢竟那衣裳,可是脫色的!

姚婆子著急地亂轉,忍不住到了深水軒後門。

她左右等了一刻鐘的工夫,湊著後門沒人的空檔,一閃身進到了深水軒後門。

前後一尋,就在角落裡瞧見了一個簍子。

簍子裡正是那衣裳。

“真叫我好找... ...”姚婆子見沒人,拿了那衣裳,掉頭就要跑。

可還沒跑出兩步,就被堵住了去路。

小廝文澤帶著幾個婆子,不容她辯駁一分,直接將她捂了嘴,拖走了。

... ...

正院。

俞姝照規矩去給宴夫人請安,聽見了宴夫人和人說話的聲音。

男人聲音低而沉,是五爺。

俞姝不知他今日怎麼來了,但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她行禮告罪,“婢妾來遲了。”

她這般謹慎的模樣,落到了男人眼裡,眸色深了深。

他道沒來遲,“來的正好。”

他說著,宴夫人便道正是,叫了人一聲,“帶上來吧。”

俞姝瞧不見帶上來的是誰,但她聽到了身後的苗萍倒抽氣的聲音。

姚婆子被五花大綁扔了過來,褪了一半顏色的衣裳,就被丟在她身前。

文澤先把事情說了。

這件明明是桃紅、卻被上色成了正紅的衣裳,此刻就在堂中映著所有人的眼。

宴夫人敲了敲桌子。

“姚婆子,你這一舉,可是挑撥了國公府三位主子的關係,你想做什麼?”

姚婆子早就嚇傻了。

她本以為五爺厭惡妾室,從此之後不會再看重那韓姨娘,而韓姨娘是個瞎子,也無從去弄明白這些事。

一切都那麼神不知鬼不覺。

誰想到,韓姨娘不但沒得了五爺厭棄,反而昨日由五爺親自送回了淺雨汀!

她心一急,就想趕緊找了那衣裳銷毀,可文澤早已等著她,將她人贓俱獲。

姚婆子抖若篩糠。

宴夫人又問了一句,“這衣裳怎麼來的,又怎麼上了韓姨娘的身,恐怕你一個人做不來吧?苗萍幫你?”

話音落地,苗萍便嚇得砰得一聲跪在了地上。

姚婆子一下子清醒了。

“夫人明鑒,和苗萍沒關係。”她說著,想起苗萍跟她提到的話,當即指認了薑蒲。

“近來都是薑蒲服侍韓姨娘的!”

自俞姝發現苗萍不對勁之後,多半不讓她近身服侍。

這衣裳確實是薑蒲給俞姝穿的,薑蒲也認。

但姚婆子想把汙水潑在薑蒲身上,薑蒲也是不願意的。

她原原本本把話說了。

“... ...奴婢瞧著不對便沒細想,是奴婢有罪,但苗萍姐姐也告訴奴婢,是夫人賞給姨娘的衣裳,錯不了。”

薑蒲清楚明白地說了,苗萍捂著臉哭了起來。

姚婆子不想認罪,還欲辯解,文澤直接傳了人上來。

不是旁人,正是姚婆子的三兒子,和城中一家染料店的掌櫃。

掌櫃證實了姚婆子三兒買染料的事情,還特地問了是不是正紅。

隨後掌櫃辨認了地上那件衣裳。

“是這個,因著不是正經工序上色,一沾水就要掉的。”

而那件衣裳,除了什麼都看不見的俞姝,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水跡下斑駁的染料顏色。

宴夫人叫了姚婆子,“說吧,為何這般做?”

姚婆子知道證據確鑿,一眼看住了俞姝,

“都是韓姨娘逼得呀!苗萍心直口快得罪了韓姨娘,韓姨娘看她不慣,正常罰她便是,卻不知怎麼支會了榮管事,將苗萍三哥派去關外!關外都在打仗,這不是害人嗎?!夫人明鑒,都是韓姨娘做事手段太陰,老奴一時氣急才出此下策呀!”

俞姝愣了愣,有一種再聽彆人的事情的感覺。

等她反應過來,便起了身,用最簡的字句給自己解釋。

“婢妾沒有做過。”

她說完,也察覺了五爺處落下來的目光。

俞姝抿了抿唇,依著那五爺的態度,多半又要罰她。

她正要在那五爺的目光中跪下,但膝蓋剛屈,就被人托住了手臂。

男人的嗓音帶著幾分遲來的溫和,在她發頂響起。

“與你無關,不必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