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無趣啊,就是‘偶然’。”
“就像你走在路上出了車禍,再比如哪天中了彩票,你們隻是恰好被選中,僅此而已。”
他目光掠過顧淺。
雖然裡麵也有他壓了寶的家夥——
小醜止住話頭,轉而問道:“時間差不多了,誰先來?”
再磨磨蹭蹭,隻怕是真要當場暴斃。但前方又是另一條危險的道路,你看看我看看,誰也不當那個打頭陣的。
第一個壯著膽子走近的竟然還是那名女白領。
她吸吸鼻子,把手伸進箱子裡,指尖顫抖地撚起其中一張紙條。當女人收回手,看清紙條上內容,臉上剛現出點訝異的下一瞬——
她憑空蒸發了,小醜的跟前空空蕩蕩,徒有他抱著的盒子裡的紙條還停留在被抓亂的狀態。
“怎麼回事?”
有誰驚恐地問:“她去哪兒了?!”
“隻是出發去她選到的世界罷了,”小醜狡猾地回答,“來吧,下一個。”
有了開頭,一切就變得容易多了。這幾人一個個地在玻璃箱裡抓出一張來。有的麵色一變,有的是迷惑不解,但還沒來得及作何反應就沒了蹤影,後麵的人也隻有硬著頭皮跟上。
比起真像那司機一樣因為到了時間慘死,照他說的做還有一線生機。
顧淺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氣。
她到底是拿定了主意。
倒數第二個人消失在小醜麵前,時間還剩下不到一分鐘。遊樂場大門前的偌大空地上,顧淺邁步走了過去。
“哎呀呀。”
小醜語氣促狹,“我還以為你肯定不會同意這條件了。”
顧淺一揚眉,忽然笑了。
“怎麼會,”她說,“我惜命得很。”
在她和小醜之間隔著的隻有那個箱子,顧淺看也沒看裡麵的紙條,徑直向前一拉——
她揪著這家夥的衣領子拽向自己,小醜被迫抻著脖子,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哈,”饒是如此,後者仍是不慌不忙地眯起了那雙細眼,“我是不是還沒說過,這兒可不比你們的現實世界。”
“我在遊樂場可不會受到限製。”
他笑嘻嘻道:“現在的你是沒法子像之前那樣對我做什麼的,比起跟我動手,還不如抓緊時間——”
還有十秒。
“這話用不著你提醒我。”
顧淺抬起下巴,捏緊他的衣領,小醜被衣領勒住脖頸,笑容依舊誇張到了極點,臉卻是憋得通紅,他後背還真因為對方的眼神而隱隱沁出了冷汗。
——七秒。
“我姑且信你的那些說辭,隻是提醒你一句——我肯定會活著回來。等到那個時候,這幾天的所有事,這些賬……”
——三。
“我都會一筆筆的——”
——二。
“好好跟你算清楚。”
——一。
她另一隻手伸進箱洞裡,握住了某張紙條。
短暫的天旋地轉。
顧淺總算也體會了一把那些玩家是怎麼傳送走的。她搖搖頭,晃去這股暈眩感,這才低下了頭。
那個玻璃箱子裡儘是些跟那廢棄遊樂場一樣臟兮兮的紙條,顧淺拿到的這張也是缺損了邊角,破破爛爛得好像一用力就會扯破。
上麵寫著幾個字,可這裡這麼暗,什麼都看不清楚。
顧淺深吸一口氣,環視一圈。
聞得見海水特有的鹹腥味,她還不小心踢到一團漁網。小心繞過堆得足有一人多高的雜物,顧淺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正待在某間船艙裡。
有光透過縫隙晃過眼睛,她循著過去,真的見到了一扇圓圓的舷窗。
玻璃窗封得嚴實,白光倒是照得透徹,她把紙條湊在窗戶邊沿,終於成功地看清它到底寫了什麼。
顧淺:“……”
神特麼的海盜船。
緊挨著“海盜船”這三個字的是一幅塗鴉,歪歪扭扭地畫著那左搖右擺的標誌性遊樂項目,拙劣到像是幾歲小孩畫的簡筆畫。
顧淺慢慢抬起頭,看見窗外一片白茫茫。
寒風呼嘯。
外頭是冰天雪地。
至於她身處的這艘所謂的“海盜船”……
被結結實實地凍在了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