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身媚骨1(1 / 2)

雲寒琰不會是看出什麼來了?!

根據係統的說法,您老是不是找不到人就要報|複|社會毀滅世界啊?您老和我多大仇啊?找我是想千刀萬剮還是五馬分屍啊?

你的仙骨早就還給你了,我也已經死了一次了,你究竟還想把我怎麼樣?

蘇子瑜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了一百種或者繼續狡辯打死不承認,或者被認出後從雲寒琰手下機智逃生的辦法。

雲寒琰的雙唇微微張了張,似乎想對蘇子瑜說什麼。酒樓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聽起來外麵有很多人正往這邊湧來。

蘇子瑜回過頭,隻見一群家仆模樣的人從門口湧進了酒樓,大約有二三十人,都有練氣後期的修為,和方才在街上被雲寒琰打飛的那幾個差不多。

那群家仆簇擁的中間,是一位留著長須的錦衣中年男子,和一隻手被夾板固定用繃帶吊在脖子上的劉大少爺。

“爹!你看他們在那兒!就是他們把兒子的手打成這個樣子的!”劉大少爺用沒斷的那條左手指了指蘇子瑜,道,“就是這個醜八怪先動的手,長這麼醜彆以為換了身衣服我就認不出來了!爹你看他居心不良拐賣良家少年沒錯!咱們家劉半夜就是被他給強行擄走的!”

蘇子瑜還沒說話,劉半夜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了指自己道:“我嗎?少爺,他沒有拐賣我。”

“哼!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本少爺回去再和你算賬!”劉大少爺扯了扯那錦衣中年的袖子,撒嬌道,“爹!你要為兒子做主啊!”

這滿臉橫肉的劉大少爺當眾撒起嬌來,蘇子瑜差點沒被惡心吐了,連忙轉回了身望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雲寒琰,瞬間覺得養眼多了。

那劉大少爺的爹背著手,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在蘇子瑜身邊停下,問道:“出手打傷我兒的人就是你嗎?”

蘇子瑜悠然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回答道:“是我。”

“爹!打了兒子的人就是他!人長得醜做人還缺德!爹您一定要替兒子報仇!好好教訓教訓他,打死這個醜八怪!”劉大少爺吊著一隻手,跑到他爹跟前,用沒斷的那隻手指著蘇子瑜,向他爹慫恿道:“把這個醜八怪打死,再把那個——”

劉大少爺抬起頭,看了看雲寒琰道,舔了舔唇,色|咪|咪地挑眉笑道:“再把這個好看的道長帶回咱家去。嘿嘿嘿……”

蘇子瑜望著雲寒琰,微微勾起了唇。對於這種段位的挑釁,蘇子瑜一點也生不起氣來,隻是覺得可笑而已。

不過轉瞬之間,隻聽“哎喲”一聲慘叫,那劉大公子還沒斷的那隻手就垂了下來,竟是從手臂處折了。

雲寒琰依舊麵無表情,甚至都沒有出手。

以他的脾性,隻斷一隻手,這還算是手下留情了。

雲寒琰冷冷道:“不許指他。”

蘇子瑜心道:他不是因為劉大公子要把他帶回家才生氣的嗎?他說的“不許指他”……是不許指我嗎?

“嗚嗚嗚嗚嗚嗚……哇……爹!!!”劉大公子“哇”一聲大哭起來,“爹,他們當著您的麵都敢對兒子行凶啊!您要替兒子我報仇啊!哇嗚嗚嗚……”

劉大少爺的爹沉著臉,竟然沒有立刻命人動手,而是對蘇子瑜和雲寒琰客客氣氣地點了個頭表示友好,道:“二位道友,我家這個兒子頑劣慣了,但是他本性善良,還請二位道友手下留情,不要往心裡去。”

“他善良嗎?”劉半夜把狐狸夾到了自己的腋窩下麵,一手卷起另一隻手的袖子,露出滿胳膊青青紫紫的痕跡,“喏,老光頭,這都是大少爺打的。”

劉大少爺的爹噎了一下,想開口罵人,不過還是咬咬牙忍住了。

蘇子瑜看了看劉大少爺的爹,明明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劉半夜怎麼就叫他老光頭?

“爹!你怎麼還和他們這麼客氣啊?快點命人打他們!打死他們嗚嗚嗚!”劉大少爺哭哭鬨鬨,道,“一定要打死他們給兒子我報仇!”

“行了,不要吵鬨了。”劉大少爺的爹看起來倒像是個講道理的和善之人,嗬斥住了劉大少爺的無理取鬨,對身後的家仆道,“先帶少爺回去包紮一下。”

打發完了劉大少爺,劉大少爺的爹回過頭對蘇子瑜客客氣氣道:“犬子多有冒犯之處,給二位道友添麻煩了,老夫覺得實在過意不去。正好,老夫乃是這陵陽城第一門派——業機宗的宗主,平日裡就佛道雙修,最喜歡與各路法友和道友結交。犬子和二位道友不打不相識,也算是有緣分。老夫是想請二位道友去府上做個客,大家一起喝喝茶,談論談論神仙之道,這件事情大家就這麼和和氣氣地解決了,不知二位道友意下如何?”

騙回老巢,有的是辦法弄死你們。這劉宗主到底比他兒子多了幾十年閱曆,不比兒子隻會撒野耍潑蠻不講理。他看蘇子瑜雖然沒有修為在身,身邊那位穿白衣的卻是實力深不可測,因此決定不直接動手,虛與委蛇地用點非常手段。

業機宗,果然是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十八線野雞宗門。民間小門小派往往以家族血脈為紐帶修仙,不修身養性參悟大道,最喜歡修煉各種歪門邪道的法術,仗著有點法術在凡人中間橫行霸道。蘇子瑜看了那劉宗主一眼,隻見他周身鬼氣繚繞,根本看不出有多少修為。尋常人身上若是有這般濃重的鬼氣,不是已經死了,也是快要死了。

“老夫一把年紀了,業機宗在這陵陽城裡也算有點聲望。若是道友不答應老夫的請求,就是不肯原諒老夫和犬子的意思了,那老夫這把老臉也沒處放了。”這位業機宗的劉宗主見蘇子瑜不說話,繼續哄騙道,“還請道友給老夫幾分薄麵,大家一起喝個茶聊聊天,一團和氣解決矛盾豈不是好?”

看來這個劉宗主是打算把自己騙回老巢慢慢對付,就算自己現在不答應他,保不準他過後還是會偷偷找上門來。蘇子瑜的一貫作風都是,與其故意躲開麻煩,不如直接迎麵鏟除了乾淨。淡淡答道:“可以。”

“你千萬彆聽他的。”劉半夜跑到蘇子瑜身邊,趴在他耳邊輕聲道,“他會害你的。”

蘇子瑜道:“放心。”

劉半夜便不再多言,隻是抱著狐狸寸步不離地跟在蘇子瑜身後。

雲寒琰默默起身去付了賬,什麼都沒有問,便拉起蘇子瑜的手和他一起走。還把他的手拉得死緊,生怕他跑掉一般。

蘇子瑜突然反應過來,我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要和他手拉手?

然而雲寒琰拉他的手拉得甚是自然,好像兩個人關係很好似的。

有些人看似清冷疏淡,其實骨子裡最是浪|蕩風流。看來自己以前一直都看錯他了。自以為看穿一切,其實一直都在被他看似純良的變相蒙蔽欺騙。

算了,拉就拉,蘇子瑜心道,反正你也拉不了多久了。等我把任務完成了,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蘇子瑜思考過怎麼完成任務的問題,要麼等有時間靜下來給雲寒琰做做思想工作,要麼就直接暴力解決。他要毀滅世界,自己就直接和他出手——不過前提是得找回自己的朝雲劍。

朝雲是蘇子瑜的本命劍,現在也不知道是被擺在哪家宗門展覽廳當戰利品給人參觀,還是和自己一樣被鎮壓在了哪裡,或者已經被毀了去。總之,竟然和自己一點感應也沒有。

如果能找回朝雲,重新修煉修複斷骨,未嘗不能用暴力和雲寒琰,或者說與鬼麵邪尊一戰。隻不過現在朝雲不知所蹤,自己還有左手上這個環。

而且,這件事似乎比想象中要複雜。除了雲寒琰之外,竟然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鬼麵邪尊。不知道是雲寒琰演技太好,其實有兩個身份,還是這個世界因為他的遲遲不黑化,為了世界平衡出現了另一個鬼麵邪尊?

蘇子瑜一邊考慮一邊走,不覺便跟著一行人到了業機宗的根據地——劉府。果然是一個以家族血脈為紐帶修仙的門派。

業機宗因為財大氣粗,劉府坐落在陵陽城的中心位置,離街市也不是很遠,因此不過多久便能到達。

這個劉府雖說自稱是個修仙門派,站在門外便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濃濃的鬼氣和陣陣陰風,和那劉宗主身上的氣息幾乎一模一樣。蘇子瑜斷了仙骨受不了這裡逼人的陰氣,好在雲寒琰周身有仙氣繚繞百邪不侵,蘇子瑜不自覺地就往他身邊靠近了一小步。

雲寒琰微微有所察覺,將蘇子瑜的手悄悄握緊了幾分。

蘇子瑜本來是懶得理會劉宗主的“鴻門宴”的,隻是方才看他身上鬼氣濃重,加上聽那幾個食客說最近暴|斃了不少人,還把屎盆子都往自己頭上扣,因此想來看看這劉宗主的府邸究竟是何等模樣,與城中頻頻發生的慘|案是否有關。

這一看,眼前富麗堂皇的宗門府邸簡直就是一座鬼宅。

蘇子瑜轉頭看了看雲寒琰,問道:“這府第如何?”

雲寒琰答道:“凶。”

蘇子瑜當年還是仙道楷模之時,曾將邪氣繚繞之地分為“陰邪凶煞”四等,一直被仙界廣泛沿用。能稱之為“凶地”之處,此地寄居的妖邪鬼魅手中起碼得死過上百冤魂。

想不到自己死了以後,修仙界還在沿用這個說法。不是說好的要把自己從仙界教科書裡踢出去的嗎?

蘇子瑜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雲寒琰的判斷,道:“進去看看。”

前腳剛跨過門檻,蘇子瑜的耳邊就傳來一陣刺痛耳膜的女人尖叫聲。

蘇子瑜停住腳步,循聲看去,隻見不遠處站著一位粉衣少女。

“嚇!道長!!!”那少女緊緊盯著雲寒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點沒化成愛心從眼眶裡蹦出來,一隻手撐住了差點掉下來的下巴,驚呼道,“你真的到我家來了!我就說我家鬨鬼的!道長嚶嚶嚶!我喜歡你!!!”

蘇子瑜看那少女有一點眼熟,她好像就是剛才街上說自己家鬨鬼,硬是要把雲寒琰拖回家坐坐的那位姑娘。

真不愧是男主,走到哪裡都有一群迷妹。

蘇子瑜心道,雲寒琰,你後宮在呼喚你呢,你快看她一眼呀!

雲寒琰卻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隻是緊緊拉著蘇子瑜的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那位姑娘。

“哼!”粉衣姑娘得不到任何理睬,撅起了小嘴,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地往雲寒琰身邊貼了過來。隻是與雲寒琰隔了一步之遙,就不敢繼續靠近,隻能跟在離他一步之外,眼巴巴看著他。

雲寒琰絲毫不為所動,蘇子瑜微微挑了挑眉。男主的女人,果然就是熱情。

繼續往裡走,這所在外麵看著好端端的宅院,內裡卻是陰邪無比。眼前乾淨敞亮的庭院轉眼變得晦暗無光,路旁也是枯骨成堆,骷髏中野花開遍,好不淒厲詭譎。

前麵負手前行的劉宗主身旁,突然竄出一個圓滾滾的、缺胳膊少腿的怪物。

蘇子瑜本想出手,定睛一看,卻原來是突然從後堂竄出來的兩隻手都吊在脖子上的劉大公子。兩隻手都吊在脖子上以後,本來就肥胖的身軀顯得更加圓潤,手又被吊成了詭異的造型,遠看起來活像個怪物。

劉大公子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一邊大搖大擺地跟在劉宗主身邊往花廳裡走,一邊不滿地抱怨道:“爹,你還真請他們來喝茶啊?我還以為你會在兩廊埋伏人,等他們來就宰了他們的!”

劉宗主道:“手包紮好了?那就吸取教訓,少給老夫出去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