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拂日4(1 / 2)

“子瑜!”情急之下, 蕭子蘭顧不得失態,大喊了一聲, 立刻想衝上前阻攔, 卻被蘇齊雲一把抓住了手臂。

蘇齊雲一把拉住蕭子蘭,冷冷地站在一旁,如同看戲一般看著蘇子瑜和高天澤二人。

刀光如電, 情勢如千鈞懸於一發,彈指之間便能取人性命。

刀鋒愈近,刀風猛烈,蘇子瑜額前的碎發都被刀風輕輕帶起。

蘇子瑜依舊如一尊玉雕巋然不動,沒有半點躲閃, 也不見絲毫驚懼之色。

在離蘇子瑜的脖頸不到一分之時, 高天澤手中的刀驟然一頓, 竟收住了。

修長柔韌的脖頸側映著刀鋒銳利的寒光, 隻要再近一分, 人就能被割斷咽喉一刀斃命。

蕭子蘭愕然地愣在了一旁, 半晌方才回過神來, 長舒一口氣, 抬手一抹自己的額頭, 竟然沾了一手的冷汗。

蘇子瑜垂著眸子,一雙長睫輕輕顫了顫,好像對於自己竟然毫發無傷這件事情,連自己也感到十分茫然。

他在眼前靜靜佇立,如同一株玉樹臨風而立, 看不出半分瑕疵,又好似朔風肆虐過後的一株修竹,任憑雪欺霜折依舊不改孤直蒼翠。

此時分明被鎖鏈綁縛任人宰割,卻恍如神明不可褻瀆半分。

高天澤望著蘇子瑜微微怔住,懸在半空中的手臂就這麼握著刀定格了半晌,方才將長刀收回腰間,冷冷道:“我高天澤從不趁人之危!”

高天澤收刀時,係在腰間的一塊雙魚玉佩猛然映入眼簾,連忙不用聲色地塞進了腰封內。

蘇子瑜雖沒注意,蘇齊雲和蕭子蘭站在一邊卻是把高天澤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蕭子蘭記得那塊玉,是十年前一次出山遊曆時,蘇子瑜在山上發現一塊白玉原石切開後隨手雕刻出來的,他自己因已經有一塊玉不想再要,於是隨手送人。當時眾人都想要,最後就被力氣最大的高天澤搶了過去。

“嗬。”一直站在一旁不語靜觀的蘇齊雲似乎什麼都懂地冷笑了一聲,看破沒有戳破。

蘇子瑜聽到了蘇齊雲的冷笑,依舊一臉茫然。

高天澤收好玉佩,目光不禁緩緩地望向蘇子瑜,蕭子蘭立即不動聲色地走上前,連高天澤的目光都替蘇子悉數擋去了。

原本站在麵前的人被擋住,高天澤微微蹙眉,冷冷地盯著隔在自己和蘇子瑜中間的蕭子蘭,臉色差得好似能把蕭子蘭吞了。

蘇子瑜以為蕭子蘭擋在自己麵前還是怕高天澤會出手殺自己,用隻能兩個人聽見的音量對蕭子蘭低聲道:“師兄,沒事。”

蕭子蘭依舊擋在蘇子瑜麵前,不動分毫。

“行了,都鬨夠了?”蘇齊雲徑自在密室中央那張矮幾前坐下,淡淡道,“過來坐。”

聽到蘇齊雲的話,高天澤與蕭子蘭依舊互相不讓半分。

還是蘇子瑜率先打破僵局向蘇齊雲那邊走了過去,蕭子蘭要護著的人走了,高天澤要看的人也走了,兩人方才結束了對峙到蘇齊雲那邊坐下。

四人正好分坐四邊,蘇齊雲坐在上首,按照長幼順序高天澤次之,蕭子蘭再次之,蘇子瑜正好坐在了蘇齊雲對麵。

蘇齊雲抬眸看了對麵的蘇子瑜一眼,蘇子瑜隻覺手腕一鬆,竟然是手上綁縛的鎖仙鏈鬆開了。

蘇子瑜垂眸道:“謝師尊。”

蘇齊雲冷聲道:“不是放你的意思。”

蘇子瑜淡淡道:“明白。”

高天澤是唯一不知道此次會議目的的人,本以為蘇子瑜是蘇齊雲抓回來的,見蘇齊雲忽然又解開了蘇子瑜的禁製,一時有些不明所以,不禁問道:“聽聞師尊有要事商議,不知是何要事?”

蘇齊雲略一思索,道:“讓子蘭說。”

蘇齊雲和蘇子瑜不同。蘇子瑜是不會說話所以不愛說,而蘇齊雲是太會說話、從前說太多了,如今有人可以代勞故而懶得說。

蕭子蘭將鬼麵邪尊下帖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並將那一封墨色的血書遞給高天澤看。

高天澤看罷那封信帖,雙手都緊握成了拳,橫眉慍怒道:“妖魔安敢如此猖狂?!”

“我如今的意思是,不要驚動門中那些小孩子。”蘇齊雲對高天澤冷靜道,“畢竟他們都小,也幫不上什麼忙,沒必要讓他們知道,反而鬨得人心惶惶。讓你們齊聚這裡,我是要一個切實可行並且行之有效的對策。”

“蘇子瑜他已經有個想法了,讓他說。”

高天澤的目光向蘇子瑜身上移來,蘇子瑜雖覺得有些不自在,還是將方才的想法對高天澤詳細說了一遍。

高天澤聽罷,望著蘇子瑜冷不丁道:“想法倒是好,不過倘若你與鬼麵邪尊勾結,師尊的安危將處何地?整個清徽宗的安危又將出於何地?”

當一個人的人品被懷疑之後,毫無疑問,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帶上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蘇子瑜並不覺得高天澤的擔心多餘,認真答道:“我已自封法力。”

高天澤不依不饒道:“那你還可以自行衝破啊……”

“天澤。”在一個情場老手明亮如炬的目光下,高天澤的不依不饒都是為了引起對方注意,甚至隻為了多和對方說句話故意挑事罷了,蘇齊雲正色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日我既然帶他來這裡,就不必再生疑慮。現在不用懷疑他,請以清徽宗大局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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