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域血溟3(1 / 2)

蘇子瑜坐在床上依舊不理,雙手都暗暗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大不了和他以命相博, ……要自己心甘情願服下那種藥, 絕不可能!

鬼麵邪尊仰頭將白瓷瓶中的藥水一飲而儘,瓶中藥水都被他儘數含入口中後, 隨手將瓷瓶向身後一丟,

寂靜的房間中響起“砰”一聲瓷瓶碎裂的聲響,床前的一襲紅衣向床上緩緩俯下|身,蘇子瑜麵前的陰影便越來越大,如同烏雲壓頂一般沉沉地向頭頂壓下來,看不見一絲光明。

蘇子瑜鎮靜地凝眉暗思, 靜靜地待到時機成熟,猛然抬手便是一拳。

鬼麵邪尊也不躲避,任由蘇子瑜一拳生生打在自己的胸口。然而不待蘇子瑜來得及收手, 他便一把捉住蘇子瑜的手腕, 用床頭垂下的淺金絲絛三纏兩繞, 綁住了。

床頭的絲絛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 看似柔軟纖細, 卻更本掙紮不開。

蘇子瑜的下頜被人一把鉗住,被迫抬起頭。

兩瓣柔軟輕輕向蘇子瑜的雙唇貼下來, 舌尖輕柔靈巧地撬開唇齒,將口中的藥水輕輕渡向蘇子瑜的口中。

一股濃濃的藥味隨著對方靈巧地舌尖侵入唇齒直抵咽喉, 蘇子瑜被迫將一口苦澀的藥汁都咽了下去。

藥汁被咽下之後,那舌尖自然在蘇子瑜唇齒之間流連不去,直到將蘇子瑜口中的苦澀舔儘, 口中隻剩下了津液甘甜的味道。口中的甘甜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咳咳,咳咳咳……”終於被放開的蘇子瑜用沒被綁住的左手捂著胸口,嗆咳了幾聲。

藥液入喉,胸口便湧起了一股溶溶的暖意,仿佛要將人融化一般。

莫非是……他給自己喂下的藥發作得這麼快?!

蘇子瑜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給自己暗示,不能屈服,絕對不能屈服。如果這個藥真能讓自己喪失理智,那就在喪失理智前一刻把自己打暈過去,反正左手還能動。

對方似乎看懂了蘇子瑜的心思,又或者因為彆的什麼緣故,蘇子瑜正這麼想著,左手就被鬼麵邪尊捉了過去,綁在了床的另一頭。

蘇子瑜的雙手手腕都被絲絛綁住,正好栓在床的兩頭。整個上身都在麵前之人的眼前袒|露無疑地敞開,沒有半點可以自主。

方才聽到的門外那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何不直接用強的?把他的手腳全都綁起來……”

看來因為鬼麵邪尊十分擅長采用屬下的建議而且學以致用,便將方才自己聽到的都一一實現了。

蘇子瑜又羞又恥,恨不得自己立刻一頭撞死過去。

然而自己被綁成這樣子,連一頭撞死都不能夠。

鬼麵邪尊的手緩緩伸向蘇子瑜胸前的衣襟,輕輕將他衣衫退下肩頭。

既然知道反抗不過,蘇子瑜乾脆閉上了雙眼,一副英勇就義視死如歸的模樣。

鬼麵邪尊將他胸口被血浸透的紗布解開,肌膚細膩並且肌肉勻稱的胸膛上,赫然是一個猙獰的血紅傷口,深可見骨,差一分就傷在心臟上。

鬼麵邪尊周身的怨氣極為深重,他手中的白骨長刀光是以手彈刃便令一般人無法招架,平時並不輕易用於直接傷人。一旦被鬼麵邪尊用此刀傷後,非但任何辦法都止不住血愈合不了傷口,而且傷口會在怨氣的撕扯之下越來越深,直到人渾身潰爛、流血而亡。

此時蘇子瑜左胸處的傷口在鬼麵邪尊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的處理下已經止住血,也沒有擴散,然而還是沒有半點愈合的跡象。

感覺到冰涼的指尖從胸前劃過,蘇子瑜的肌膚不禁輕輕顫了顫。

胸前那一絲冰涼的觸感緩緩移過,忽然又離開了自己的胸前。下一刻,蘇子瑜便不禁猛然睜開眼睛,差點沒有慘叫出聲。

眼前的人生生將他手中那把白骨長刀,再次向自己胸前的傷口處捅了進去!

那把刀沒有刀鞘,也沒有刀柄,鬼麵邪尊手握之處,鮮血從手心如泉水細流,滴落於地。

一瞬間恍惚天塌地陷,蘇子瑜死死咬住了唇,強迫自己不吭出聲,痛得眼前昏黑,額上滿是涔涔冷汗。

這撕心裂骨的疼痛,一如蘇子瑜當年自斷仙骨之時。

鬼麵邪尊手中的長刀一點一點沒入蘇子瑜的胸口,越來越深,卻沒有將他的胸口刺穿,反而奇跡般地融入體內,一寸寸消失不見。

蘇子瑜終於眼前一黑,痛得垂首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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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清徽宗的前任宗主,十三洲一代修仙宗師,蘇齊雲的死訊如插翅一般迅速傳遍了上真十三洲,整個十三洲儘皆愕然。

十三洲仙會於望虛山上召開,十三洲僅剩下的四大仙門清徽宗、羽嚴宗、天罡宗、紫羽宗與十三洲眾多小仙門共派出三千修士與會,共同商討捉拿凶手以及如何對付喪心病狂殺死仙君蘇齊雲的仙界公敵。

多年來蘇齊雲的實力難逢對手,即使鬼麵邪尊血洗九洲後依然與之相安無事,偏偏在蘇子瑜出現之後就遭此毒手。況且蘇子瑜此人本就品行敗壞,又與蘇齊雲有殺身之仇,殺死蘇齊雲的凶手毫無疑問,直接指向與鬼麵邪尊“狼狽為奸”的蘇子瑜。

親生父親突遭變故,萬年不管事的清徽宗宗主雲寒琰竟然也破天荒地第一次出現在十三洲仙會。會上經過一番慷慨激昂而義正言辭的討論,各大仙門都一致認為定要將蘇子瑜這個品性惡劣的仙門敗類趕儘殺絕。

但是據說蘇子瑜與雲寒琰似乎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在姑射山上雲寒琰就為他廢掉了百餘仙修的的修為,雖然不知是否屬實,這些仙修礙於雲寒琰在場,說話好歹沒像從前一樣直接用臟水把蘇子瑜淹死,說起蘇子瑜多少都含蓄委婉了一些。

雲寒琰始終冷臉不語,最後隻冷冷三個字,道:“不是他。”

一位不知名的仙修起身問道:“那麼敢問雲宗主認為如此喪心病狂的凶手會是何人?”

雲寒琰看都不看那仙修一眼,淡淡答道:“不知。”

“雲宗主既然不知道凶手是誰,說不是蘇子瑜卻沒有出示任何證據,隻怕難以服眾吧。”天罡宗宗主袁星涯道,“眼下蘇老宗主遭人毒手,當時在場唯有蘇子瑜一人,偏偏不知所蹤。就算凶手不是他,他也得出來解釋解釋吧?”

“袁宗主說的十分在理。”紫羽宗宗主洛天鶴道,“就算蘇子瑜並非凶手,如今也不應該躲避逃遁,而是站出來自證清白,否則難以洗脫勾結魔頭欺師滅祖之罪。”

三大仙門的宗主都一致認為即使不是蘇子瑜殺的蘇齊雲,如今所為有“畏罪潛逃”之嫌疑,好歹應該讓蘇子瑜親自出麵回應此事,紛紛表示願意派人手出去將其捉拿歸案。

雲寒琰道:“都不許去。”

袁星涯幽幽問道:“不知雲宗主這是何意?”

雲寒琰獨自提劍起身,淡然道:“本尊一人前去。”

袁星涯道:“雲宗主,且不說偌大天地茫茫找一個人有多難,就說您隻身前去萬一有所閃失,恐怕……”

雲寒琰的手按上扶蘇劍,冷冷道:“本尊的話,沒有第二遍。”

不少被雲寒琰砸過山門的宗門都知道雲寒琰的厲害,紛紛縮起腦袋不再說話。唯有天罡宗宗主袁星涯一向多管閒事,道:“雲宗主既然堅持,我等也不多言。不過雲宗主若是十日之內未能帶人歸來,請恕我等不得不出集結人馬,以保證雲宗主的安全。”

雲寒琰沒有回應,卻算是默認了袁星涯的話,獨自攜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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