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太擠了。”
小煤球煞有介事地說：“光長毛一個人就占了一半位置, 大白體積也不小。短腿愛放屁，小黃打呼嚕，我跟他們睡, 非得被擠下樓去。”
周雲輕漫不經心，“你就乾脆到樓下睡好了, 桌子不是空著麼？你一個人睡桌子, 實在不行睡桌底，多寬敞。”
“桌子和地板太硬，不要。”
“那你想怎麼辦？”
周雲輕決定再忍一忍自己的遊戲**，忍到不能忍時再玩PSP，塞回枕頭底下, 盤腿坐起來。
小煤球看著她, 仿佛比麵對屍群都緊張，過了好幾秒才說：
“我跟你睡吧。”
周雲輕：“……”
“之前也一起睡過不是嗎？我保證不亂動。”
“大哥, 你看看這張床，你躺上麵腳都沒地方放, 好意思跟我擠？”
“我可以縮著點。”
他試圖爭取。
周雲輕想想那個畫麵都無語, 直接搖頭。
“不行不行, 你老老實實睡地板。再囉嗦, 給我滾車外睡去。”
小煤球爭取不成反被罵, 沮喪的好幾個小時都不想說話, 躺在地上裝可憐。
周雲輕才不縱容他, 現在自己左擁右抱, 想寵幸哪條狗就寵幸哪條狗, 春風得意的很呢！
薩摩耶和彆的狗子們也上樓了, 她與他們展開一場秉燭夜談。
期間有喪屍從外麵過, 聞著味兒想進來。
周雲輕打了個響指, 一陣風把它卷出老遠。
狗子們瞠目結舌。
“你好厲害！”
“哈哈哈，一般一般，以後你們也會這麼厲害的。”
她惦記著之前的話題，“接著說，你被關在籠子裡時還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
薩摩耶滔滔不絕地講起自己的奇遇，聽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小煤球徹底被遺忘在角落，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然而還是無人關注。
聊了幾個小時，大家終於困了，散開睡覺。
周雲輕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忽然感覺有人在戳自己的胳膊。
低頭看去，小煤球腦袋擱在床沿上，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她忍俊不禁，摸摸他的腦袋，小聲說：
“你以為你是小狗哦，動不動耍無賴。”
小煤球不服氣，“我還不到兩歲呢。”
“狗的一歲相當於人類的七歲吧，也就是說你才……十歲？”
好吧，那確實是小孩。
他難過地問：“你是不是很喜歡大白？”
“對啊。”
“……他哪裡好？”
周雲輕掰著手指細數，“長的比你好看，性格比你溫柔，說話比你好聽，還有……”
小煤球打斷她的話，“難道我就沒有優點嗎？”
周雲輕麵露難色，“這個……”
他氣得腦袋發暈，背對著她躺在地毯上，半晌不動。
過了會兒，一隻纖細的手伸下床，拍拍他肩膀。
“喂。”
沒人應。
周雲輕道：“再不上來，以後就再也彆上來了哦。”
小煤球猛地抬頭，她往後麵縮了縮，讓出半張床。
他難以置信，等了幾分鐘，確定對方沒有耍自己，才趕緊爬上去，蜷縮著手和腳，用一種特彆醜又特彆難受的姿勢躺著，表情還挺高興。
“謝謝你，晚安。”
小煤球閉上眼睛，周雲輕看著他，很懷疑他明天起床會不會抽筋。
不過很快她就沒有這種擔憂了。
對方翻了個身，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地抱住她。
周雲輕捏鼻子，掐耳朵，撓癢癢，用儘各種辦法也沒能弄醒他，隻好默默地把車頂冰層擴大了些，讓冷氣往下吹。
翌日醒來，半邊床已經空了，地毯也收拾得整齊乾淨，一根狗毛都沒有。
窗外有狗叫聲，她扒著窗戶朝外看，薩摩耶坐在火堆旁煮飯，小煤球領著狗子們訓練異能。
雖然沒有陽光，沒有鳥叫，沒有花草樹木，但這副畫麵還是讓她心情愉快。
捏捏腰間的肉，周雲輕很難得的想運動一下，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到衛生間洗漱。
她紮了個高馬尾，跑出大巴車，和狗子們揮揮手，便在周圍繞圈跑。
沒過多久，小煤球跟上來。
“你跑步的姿勢真難看，兔子似的。”
“你猜我什麼姿勢好看。”
“什麼姿勢？”
周雲輕一腳踹他屁股上，踹得他摔了個嘴啃泥，加快速度把他甩到身後。
上輩子進入基地後，由於戰鬥繁多，為了保持最佳狀態，她也天天堅持鍛煉。
可那時多多少少有些不情願，就算身體不舒服，也得在下屬麵前強撐，給他們做榜樣。
現在就無所謂了，想跑就跑，想躺就躺。
她隻覺得身輕如燕，一口氣跑了十圈，滿頭大汗，精力依舊充沛。
回到大巴車上，周雲輕又洗個澡，出來時早飯已經出鍋了，是臘肉蘿卜粥。
眾人聚集在桌邊，她正要坐下，突然瞥見一抹清新的顏色。
“咦，長新芽了呢。”
狗子們看過去，她蹲在地上，撥開上麵的枯葉，底下居然藏著一顆淡綠色的嫩芽。
嫩芽又小又脆弱，仿佛風大點都能吹死它。
這種環境都能發芽，植物的生命力真堅強。
“這是什麼植物？你們認識嗎？”
狗子們搖頭。
周雲輕想了想，說：“把桌子挪開一點。”
小煤球把桌子搬出一米之外，她伸出手，指尖帶著淡淡的綠光，流淌到嫩芽上。
它仿佛被注入生命力，瞬間變得鮮活，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葉片冒了出來，瘦弱的枝乾變成樹乾，十分鐘後，地上多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橘子樹。
在狗子們崇拜的目光中，周雲輕又努力了一把。
橘子樹開花結果，掛滿拳頭大的橘子。
小煤球懷疑是幻象，伸手摘了一個，剝開皮，捏著一瓣送進嘴裡，酸得直皺眉，立刻吐出來。
“好酸！”
“沒辦法，這是野橘樹，口感肯定不好。不過可以留著榨汁，或者曬乾泡茶喝。”
周雲輕帶頭摘桔子，薩摩耶變成人形來幫忙，很快就收獲了上百個，放去車頂冰封保存。
她特地留了兩個下來，擺在窗台上。
這樣風吹過來時，能嗅得到橘子的淡淡清香。
忙活完畢，開始吃早飯了。
小黃夾在長毛和短腿中間，不停偷看周雲輕，衝她搖尾巴。
周雲輕笑道：“看著我做什麼？愛上我了嗎？唉，咱們物種不一樣，注定不會有結果的。”
小黃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急得嚶嚶叫。
周雲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長胳膊摸摸他的頭。
“我知道你想學，吃完飯我教你。”
小黃聞言大喜，埋頭苦吃，轉眼就把碗舔得乾乾淨淨，蹲在凳子旁邊等她。
吃完飯，短腿和長毛洗碗去。
周雲輕等他們收拾完，回到車上，讓大巴車起飛，開始教小黃如何更好的使用他的木係異能。
她剝了個橘子，拿出裡麵的籽兒，說：
“木係異能不是憑空變出植物，而是幫助植物生長，讓植物為我們所掌控。使用它有個前提，身邊必須有三樣東西，水，土壤，種子。缺少任何一樣，都不能使用異能。”
小黃努力聽明白她的意思，牢牢記在心裡。
“現在我示範一遍給你看。”
周雲輕讓長毛抬腳，從他的大爪子上摳下來一點泥，放在書桌上，澆了點水，把手裡的種子放進泥裡。
泥很少，隻堪堪蓋過種子的一半。
周雲輕發動異能，傳遞到種子上。
幾雙眼睛盯著它，它好似害羞一般，拱了拱，靜止幾秒，然後刷的一下抽出了綠綠的小芽。
“哇，真厲害！”
薩摩耶啪啪鼓掌。
小煤球瞥他一眼，不肯落了下風，巴掌拍得更大聲。
小黃滿眼驚奇，對周雲輕充滿崇拜。
後者又拿出一粒籽兒，放在他麵前，示意道：
“你試試。”
他不太敢，害怕露怯，害怕丟人。
小煤球拍了一下他的後腦袋。
“試試啊，怕什麼，它能吃了你不成？大家的異能都用過，就剩你了。”
小黃體型不大，被拍得往前一栽，險些摔倒。
周雲輕扶住他，白了小煤球一眼，鼓勵小黃。
“失敗了沒事的，重來就好了，而且我相信你可以。”
小黃鼓起勇氣，衝長毛伸出爪子。
長毛抬腳，表示自己已經摳不出泥了。
周雲輕衝窗外勾了勾手指，疾風送上來一捧土，落在書桌上。
長毛澆了點水，泥土變得濕潤。
小黃笨拙的把種子埋進去，閉上眼睛，使勁感受身體裡的能量。
憋呀憋，憋呀憋，噗嗤……
車廂裡彌漫起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
眾狗子們：“……”
小煤球張嘴要說話，周雲輕抬手捂住他的嘴，對小黃說：
“沒事，再來。”
小黃羞愧至極，要不是有她安慰，簡直想當場跳車。
不能辜負她的期望……一定不能辜負……
他默念這句話，再次嘗試，終於……種子破開，鑽出一棵害羞的芽。
小黃驚喜地看著它，眼神之喜愛，仿佛在看屬於自己的孩子。
周雲輕四處看了看，想找個容器，但是車裡太簡陋，竟然找不到。
她又弄了點土上來，加水變成濕泥，捏成個巴掌大的小盆。
小盆很軟，一戳就破。於是她掌中冒出一團藍幽幽的火，把小盆放進火裡烘烤了幾分鐘，變得乾燥且堅硬，裡麵碎小的石頭燒化了，隱約可見玻璃般的質感，粗糙卻美麗。
她把小盆裝上土，將小黃的橘子樹移到盆裡，遞給他。
“這是你的第一棵植物，要好好保存哦。”
小黃將其攬在身前，眼裡閃爍著水光，嚶嚶地叫了幾聲。
小煤球揉抹布似的揉他腦袋。
“努努力，爭取讓大家有生之年吃到你的橘子。”
他用力點頭。
小黃抱著他的橘子樹，去樓下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