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九章是你(2 / 2)

沈長鬆知道自己一向是以誅魔為己任的,當他的對手可能不再是魔族的時候,他罕見地……沒有辦法再出手。

他不該是像自己現在這樣的人。

沈長鬆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都是魔族的詭計,但他在紛亂的劍光之中看到昔日摯友掠過的身影,施展出的每一式劍招,都似乎缺了些力道。

他隻要能看見雲君故的眼睛,他就沒有辦法再下手。

當沈長鬆意識到這點之後,他便後退了幾步,抬起了手中蕩魔劍。

雲君故得以從沈長鬆密集的劍光之中逃脫而出,他卻看到了眼前那令人震驚的一幕。

沈長鬆將自己黑色衣擺,斬了一段下來。

連瑤看到沈長鬆的動作,總算是知道沈長鬆為何一直在眼前蒙上黑布。

他隻能選擇不看眼前對手的眼,才能夠讓自己心中升起惻隱之意,他的劍,其實並不堅定。

一塊黑布,蒙上了沈長鬆的雙眼,阻斷了沈長鬆的視力。

曾經他的眼睛,是判斷對手出招與位置的有力武器,但他現在完完全全拋棄了它,隻為了殺了雲君故。

沈長鬆與魔族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又執著劍,朝雲君故飛了過去,揮劍的招式,每一道劍光都帶著果決的殺意。

“沈長鬆真的殺了雲君故?”連瑤開口,自言自語說道。

她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事情不應該如此簡單。

如果真的是沈長鬆殺了雲君故,那麼蒼舒嬛是怎麼死的?

顧懸捕捉到沈長鬆劍招的每一處細節,極輕地歎了口氣說道:“師父的劍,還有半分保留。”

就算是蒙上了雙眼,沈長鬆卻還是沒有使出十成十的實力。

果然,如顧懸說的一般,沈長鬆的劍招雖然招招直指要害,卻讓雲君故每一次都有機會逃脫。

這並非沈長鬆本意,是他心中自己都曾未察覺的地方,下意識做出了這些保留。

雲君故雖然身上傷痕累累,但卻始終沒有死去。

直到這一劍,朝著他的胸口而來,雲君故尚且有半分餘力,從這蕩魔劍的劍尖躲開。

事實上,他在強烈的求生**之下,他做到了。

雲君故一閃身,胸膛與沈長鬆的劍鋒擦肩而過,染著血的長衫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沈長鬆的劍,偏離了心臟幾分,刺入了並不致命的右肩之中。

又是“噗呲”一道血肉紮進身體的聲音,與沈長鬆手中蕩魔劍刺中雲君故的時機重合在一起,如此精準。

連瑤瞪大了雙眼,看向了雲君故的身後,蒼舒嬛不久之前說的話還響在她的耳畔。

“我不出手,是因為你我曾經卻是曾有過情意,這情意直到現在也未消失。”

但是,在沈長鬆手中蕩魔劍刺進雲君故並不致命的右肩之時,蒼舒嬛卻拿起了雲君故放在一旁不顯眼處的黑匕首。

她眼眸中情緒淡淡,看不出太多的情緒,隻是判斷著雲君故不經意的時刻,將這柄黑匕首刺入了雲君故的後背。

但如此巧合的就是,此時的沈長鬆什麼也看不見,雖然他手中蕩魔劍偏移了半分,但也的確刺中了雲君故。

致命的是背後那柄穿胸而過的黑匕首,蒼舒嬛握緊手中黑匕首,一言不發,屏住了呼吸。

雲君故扭過頭來,溫柔地看著蒼舒嬛,輕聲說了一句道:“是你……殺了我啊。”

此時,根本不知道雲君故背後挨了一刀的沈長鬆同樣聽到了這句話。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倉皇的表情,手一鬆,將蕩魔劍抽了出來。

蒼舒嬛觀察著雲君故的動作,同樣將黑匕首給抽出來。

鮮血噴濺到沈長鬆的臉上,沒入他蒙著雙眼的黑布,有濡濕的感覺從眼角滑過,是血。

沈長鬆想,他真的把深淵之主給殺了。

他提著蕩魔劍,聽著雲君故身軀頹然落地的聲音,緊抿著薄唇,陷入了無止境的沉默之中。

而這個時候,做完了這一切的蒼舒嬛鬆開手中黑匕首,動作極輕,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此時的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宛如一具失去了所有動力的偶人一般,四肢無力的垂下。

真正的蒼舒嬛,早已經死了,現在的她,不過是蒼舒暝想要達成自己目的的一具傀儡而已。

蒼舒嬛緊握著手中沾滿愛人鮮血的黑匕首,指尖光芒微閃。

她用儘全身的力氣,在那柄黑匕首的刀鞘之內,寫下她在天衢城的地下宮殿之中看到的所有景象。

但這個時候,她的麵前隻有一個什麼也看不見的沈長鬆,一個死人,還有一個不久之後就要死去的鏡魔。

黑匕首的刀鞘之內,是封存了千年之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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