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扶著羅文茵下馬車,一邊道:“老夫人小心腳下,慈雲廟這台階,足有八十一級,得爬好一會兒呢!像有些府裡年老體弱的夫人,自己是走不動了,隻能讓人用步攆抬上去。”
羅文茵看著高高的台階,正有些怵,卻幾個女兒齊齊轉頭看向另一側,便也跟著看去。
那一側停了幾輛馬車,一個騎馬的少年男子正下馬,很快的,馬車下來一位夫人並兩個姑娘,後麵跟著數個丫鬟和婆子。
李飛鳳先跟羅文茵彙報道:“母親,那邊是飛馬侯夫人他們。”
羅文茵想起吳媽媽提過,說府中張姨娘當年是飛馬侯送給李汝安的,這麼看來,飛馬侯府跟李府,應該頗有交情。
她怕自己等會弄不清情況露餡,便詢問係統道:係統同學,你醒了沒有?飛馬侯府是什麼狀況?
係統默默給了一頁資料。
飛馬侯段春元年輕時是一個紈絝,到處惹是生非,闖下許多禍事,家中長輩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他卻是死不悔改。
有一天他在酒樓多喝了幾杯,手撐在窗沿上朝外看,正好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酒樓下,下來一個絕色姑娘並兩個丫鬟,一時心癢,丟下筷子就出門去調戲人家姑娘,硬讓人家姑娘喊他哥哥。
隻是這一回他踏了鐵板,才涎著臉上前說了兩句,就被旁邊策馬而來的一個少年男子掀住衣領,狂揍了一頓。
揍得他哭爹喊娘求饒。
少年男子揍完,再踏一腳道:“聽著,以後見到這位姑娘再敢無禮,不止是打一頓這麼簡單,而是會打折手腳,切下第三隻腿。”
段春元連滾帶爬回了府,著人去打聽少年男子和年輕姑娘的姓名,打算帶人去複仇,打殺了男子。
誰知去打聽的人回複說:“爺,不要再鬨事了,你調戲那個姑娘,是羅淑妃娘家侄女羅文茵。打你那個男子是李汝安,人家祖父和父親全是牛人,本人也是軍中參戰,咱們老侯爺見了人家的祖父,也要給麵子的,你討不了好。”
話雖如此說,段春元還是不忿,依然想尋仇報複回來,不想才要聚眾出門,父親就來喊他到廳中會客。
他到廳中一看,好麼,李汝安被長輩縛了雙手,正蹲坐在他家椅子上,黑著臉聽長輩訓斥。
他家父親麼,卻一再搖手說:“李大人,我家那個逆子整天在外不務正事,李參將打打得好,李大人實在不須再特意縛人上門道歉。”
段春元看著凶狠打他的李汝安在長輩跟前一樣像隻喪□□,一下消了氣。
過了一段時間,他離家出走去投軍,沒想上司正好是李汝安。
等和李汝安一起打了一戰勝仗回京,兩人便有了交情,開始來往。
後來李汝安娶了羅文茵過門,夫妻感情好像不睦,時有矛盾。
段春元有一回見李妝安又被羅文茵氣苦了,便把府中最伶俐解語的丫頭張春兒送給他為妾,以解他苦悶,也為著氣一氣羅文茵。
這八年間,李汝安沒了消息,而段春元則襲了侯位,便對李府照拂有加,時不時會派人問候一下羅文茵,又承諾說會繼續派人尋找李汝安的蹤跡。
因著他這些舉動,羅文茵便以禮相待,年節會派人給飛馬侯府送禮,維持關係。
這會兒,吳媽媽正提醒羅文茵道:“老夫人,侯爺夫人領著姑娘們來上香,咱們得先過去見一見。”
羅文茵點頭,帶著三個女兒過去見侯爺夫人秦氏。
秦氏也是京城勳貴之女,原名秦平秋。
她心裡默認羅文茵已是寡婦,因對羅文茵極客氣。
孤兒寡母的,不容易麼!
大人說話,李飛鳳等人也和秦氏的女兒段玉容和段玉婷述起話。
段玉樹搖著扇子做瀟灑風流狀,朝李飛鳳等人道:“幾位妹妹見了我,為何不上前行禮問好?”
羅文茵回首道:“不怪她們,自從她們祖母過世,府中拘著她們不讓出門,乍然出來,禮數便有些生疏了。”
秦平秋素知自己兒子喜歡在姑娘們跟前顯擺,偏不給他機會,這會一笑道:“好了,天也不早了,走罷,可彆等人家廟裡和尚打烊了,咱們還沒爬完台階。”
她話音一落,大家全笑了。
李飛華低頭上台階,心裡一壁想著周姨娘的話,有些苦惱,人這麼多,自己想引起段玉樹注意,並不容易呢!
且侯爺夫人眼睛好像隻顧打量飛鳳姐姐,並沒有多瞧我一眼,這事兒怕是……
李飛華的貼身丫頭蝶兒見她走得慢,不由悄悄問道:“二姑娘,今兒穿的繡花鞋是不是有些不跟腳?”
一聽蝶兒的話,李飛華心中一動,緊走幾步,突然一個趄趑,左足踏到右足,緊接著,一隻繡花鞋脫落,在台階上翻一下,掉到下麵好幾級遠的台階下。
眾人聽得動靜,紛紛回頭。
蝶兒正要下台階去幫李飛華揀回繡花鞋,沒想段玉樹動作更快,已是跑跳下幾級台階,揀起繡花鞋,朝上麵的李飛華喊道:“喊哥哥,鞋子就給你!”
羅文茵:咦,這作風不是跟他父親年輕時候一樣紈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