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茵走前一步,喝問道:“李飛墨,你又怎麼了?”
李飛墨聽得羅文茵的聲音,突然嗚咽一聲,“咚”一聲跪到雨地裡,叩頭道:“母親,兒子錯了。”
“錯在何處?”羅文茵看著李飛墨,心下猜度他的舉止應該跟方如心有關。
李飛墨隻叩頭,卻不回話。
羅文茵彎身去拉李飛墨,一邊道:“好了,先起來,進去洗個熱水澡,吃點東西,再慢慢跟我認錯。”
“母親原諒兒子了?”李飛墨聲音低啞。
“母子哪有隔夜仇?”吳媽媽代為出聲道:“二爺趕緊起來進房罷?再繼續在院子裡淋雨,會連累老夫人受寒,那樣就是大不孝了。”
李飛墨聽得如此說,這才站起來。
英才忙和小廝把他拉進房內,又去廚房給他提熱水過來泡澡。
羅文茵坐在李飛墨書房內,檢看他所寫的條幅。
寶珠怕她適才受了寒,已是忙著去廚房吩咐煮薑湯,給李飛墨備一大碗,又給羅文茵備一小碗。
一會兒,薑湯來了,羅文茵在丫鬟婆子監督下,隻好喝了小半碗。
英才也進來稟報道:“二爺泡在桶裡,喝完薑湯了,說待會兒過來跟老夫人賠罪。”
羅文茵撐著頭“嗯”了一聲。
一會兒,李飛墨穿了乾淨衣服,披散著頭發進來書房,一進來又給羅文茵跪下了,哽咽道:“兒子今日方知道自己太蠢,也累母親一直為兒子操心。”
羅文茵抬頭朝吳媽媽等人道:“你們先出去,在房外候著。”
兒子要認錯,這認錯的言辭,卻不宜被太多人聽到,若不然,以後回想,定會羞愧。
待眾人退出去,羅文茵才道:“好了,起來說吧!”
李飛墨搖頭不肯起,跪在地下道:“兒子跟母親鬨了這麼長時間,一直以為母親偏見,卻原來母親才是對的。”
羅文茵輕聲問道:“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飛墨垂下頭道:“我昨兒叫人遞消息,約方如心今兒早上老地方見。今兒早上我去了,半天不見她人影,便又讓人再給她遞消息,她叫丫頭回話,說是在繡荷包,不得空出來,我不甘心,想著繡荷包還能比見我更緊要麼?就去了他們府後門,讓一個婆子進去跟她說我來了。她終於出來後門見我了……”
李飛墨說到這裡,聲調有些悲嗆,“一見麵,她說一向隻把我當哥哥看待,並無它意。且如今家中將給她議婚,希望我不要再找她。”
李飛墨把自己硬是糾纏方如心不放,要一個說法,卻被方如心身邊婆子諷刺的事省略不提,隻道:“依方府的人說,我爹爹八年未歸,府中並無人才,我配不上方如心。”
羅文茵拍案怒道:“什麼你配不上她?分明是她配不上你好麼?就她那樣的心機女,以後嫁了誰,誰倒黴。”
說著又罵方府眾人,再依次罵方若成,最後複又罵幾句方如心。
李飛墨聽得大為解氣,今日所有鬱氣消了一大半,附和道:“還是母親慧眼,知道方如心不可靠。”
羅文茵彎腳一扯李飛墨道:“好了,起來,彆跪腫了膝蓋。”
“是。”李飛墨站起來,摸了摸桌上的茶壺,見水還是熱的,忙給羅文茵倒了水,遞過去道:“母親喝一杯水潤潤喉。”
羅文茵接過道:“罵人果然是一個力氣活,我這會又累又渴呢!”
李飛墨被逗笑了,小聲道:“母親,我以後不鬨騰了,婚事全由母親作主。”
羅文茵點頭道:“放心罷,你的婚事我放在心頭呢,若是瞧中誰家姑娘,會製造機會讓你接觸一下人家姑娘,看看是不是喜歡,真個喜歡了,才會給你定親,不會隨便安排的。”
李飛墨一聽,方放了心,一時又提條件道:“兒子想娶一個條件比方如心更好的姑娘,到時叫方如心看看,是誰配不上誰。”
羅文茵失笑,到底是少年人,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她點頭道:“一定給你找一個比方如心家勢好,相貌美的姑娘。”
從李飛墨院子裡出來,羅文茵看著黑漆漆前路,歎口氣道:“母親不易為。”
說著又再吩咐吳媽媽道:“明兒請唐夫人過來說話。”
羅文茵這會並不知道,今兒也有人向唐夫人打聽了她,正擬明兒由唐夫人帶路,一道過來羅府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