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著,見羅文茵萎頓在椅上,一副傷苦莫名的模樣,也不由傷感起來,隔一會才告辭一聲,舉步出廳。
眾人一走,李飛白諸人便進了廳,跪到羅文茵跟前,齊齊哭起來道:“母親,父親是……”
羅文茵緩緩點頭道:“據你們二叔提及,南薑國的國主已著人運送骸骨回京,現在途中。咱們府先張起白布,掛出孝旗,這幾日閉門謝客。”
眾人聽得這話,全失聲哭了。
雖心中早知父親可能回不來了,但真正聽到這消息,還是傷痛難仰。
羅文茵想到自己的處境,想到接下來還要辦理喪事,要給子女安排婚事和前途等等,一下也傷心了,跟著哭了起來。
我的退休生活啊!
她這幾日勞累,晚間不夠睡,昨兒被雪青跳井之事驚擾了,今日被人上門說親,又費了心神,再加上這一哭,一時頭暈眼花,眼前一黑,突然就暈了過去。
“母親……”
“母親……”
兒女們發出驚叫,紛紛過去攙扶,又忙喊人去請大夫。
稍遲,羅文茵恢複了意識,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邊有竊竊私語。
寶珠的聲音跟吳媽媽道:“媽媽,真不讓二爺和姑娘們進來麼?”
吳媽媽道:“老夫人先前也這樣暈過,白禦醫交代了,不能讓太多人圍在房內,且二爺和姑娘們哭得太厲害,也傷身,須得讓人領回房去休息一會,淨臉換衣,平息情緒才好。”
羅文茵不想睜眼,便閉著眼睛繼續裝暈。
吳媽媽的聲音道:“可憐老夫人這般人才相貌,將軍怎麼舍得拋下呢?”
田媽媽的聲音道:“如今將軍沒了,老夫人一心要守著將軍府,這以後的日子,隻怕會有人不斷上門相擾,尋不得一個大靠山,日子可就難了。”
寶珠的聲音道:“貴妃娘娘當不得靠山麼?”
吳媽媽歎息道:“貴妃娘娘隻是宮內女眷,到底沒有實權,之前為著避嫌,又不敢引薦兄弟任高官,沒個得力外援,能保著自身就不錯了,哪還有餘力保咱們老夫人?”
田媽媽也歎息道:“覬覦老夫人的人太多,就怕一個不小心,中了圈套,不得不從。”
她們小聲說著,聽得外間有腳步聲,忙止了話。
卻是李飛鳳進來了。
李飛鳳跪到床前,握了羅文茵的手,哭得十分淒慘。
哭父親沒了,哭林正毅欺騙她。
羅文茵聽她哭得淒厲,感覺魔音灌耳,有些受不住,沒奈何睜開眼睛道:“你父親沒了,我還在呢!你哭成這樣,太過不愛惜自己身子了。”
李飛鳳見她睜眼,哭得更大聲了,“母親,你好些了麼?已著人請了白禦醫,應該差不多到了。”
一會兒,簾外有李飛白等人的聲音道:“白禦醫來了!”
白禦醫一進房便道:“開窗透氣,你們全退下!”
房內靜下來,白禦醫坐到床邊腳踏上,給羅文茵把脈,一邊道:“你醒了罷?這番暈倒,也是因勞累太過所致,將養幾日就好了。”
羅文茵睜開眼睛,看著白禦醫道:“將軍沒了!”
白禦醫點頭道:“我聽聞了。”
羅文茵感歎道:“消息傳得真快!”
白禦醫道:“楊世浩接到南薑國國主的手書後,無意隱瞞消息,一時間就傳遍了。”
他說著,把羅文茵的手擱回被子內,低聲道:“今日裡幾波媒婆上門向你提親的事,隻這麼片刻功夫,也傳出去了。我馬車過來時,甚至街口處也有人在討論,說親眼看到你們府的人把媒婆等人打出去。”
見羅文茵不語,白禦醫隨之又認真問道:“待一切事了了,你願意不願意跟我離京散散心?若願意,我便提前辦妥一切事,讓你能安心離開。”
羅文茵意外,嗯,這是變相求婚?還是就字麵意思,沒彆的?
說起來,將軍府事兒太多太煩,還真想一走了之。
離京散散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
白禦醫溫柔道:“不須馬上回答我,好好考慮再說。不管離京不離京,我都會守在你身邊。”
羅文茵有些感動,小聲道:“白禦醫,謝謝你!”
白禦醫有些無奈搖頭,“到如今,還是不肯喊我的名字麼?”
羅文茵一愣,馬上呼喊係統,有些愧意問道:這個白禦醫叫什麼名字?
係統:“叫白凡。你可以叫他凡凡。”
羅文茵心中有愧,一聽完係統的話,想也不想,便喊了白禦醫一聲道:“凡凡!”
白禦醫一怔,接著臉一紅,撫了撫手背,再接著表情便十分複雜難言。
羅文茵馬上反應過來,娘呀,被係統坑了。這時代喊一聲阿凡就好,喊凡凡可不是令人起雞皮麼?
她的臉不由也紅了。
白禦醫卻又笑了,笑容如春風拂過湖麵。
他低聲道:“再喊一遍罷!”
羅文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