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佩君身為南薑國王後, 跟隨兄長到達趙國,鴻臚寺早就把她歸來的消息奏報朝廷。
朝廷按照慣例,已定下日子召見,到時宮中也會設宴款待。
楊佩君卻有顧慮,此回她到趙國,並沒有帶國書, 也沒有帶南薑國使者, 是以私人身份回來的, 若自己不先求見皇帝, 沒準皇帝也不會單獨召見,隻會在宴間常規問幾句。
因此須得先悄悄進宮,請貴妃引薦, 單獨求見皇帝,透露自己的處境, 求取自己所需。
待得宴席時,皇帝照自己先前所求,以某名目,當眾封賞, 自己才能名正言順得償所願。
楊佩君當下見羅文茵一口答應會帶她進宮, 自是感激。
她來時,已打聽了趙國宮內近況, 知道太後病體老邁, 皇後失寵, 貴妃得寵, 權衡過後,便決定討好貴妃。而貴妃是羅文茵的堂妹,羅文茵又是她舊日閨中好友,從羅文茵這邊入手,將事半功倍。
說完自己的事,楊佩君這才關心起羅文茵的處境。
她問道:“將軍喪事辦完後,你將如何?”
羅文茵道:“我已是當了祖母的人,當然是守著將軍府,守著兒孫們,安享晚年了。”
楊佩君不由反過來拍拍羅文茵的手道:“文茵啊,你這樣想,那太天真了。不說皇上頒了那道詔令,強令未滿三十八歲的女子再嫁,就算皇上沒有頒那道詔令,將軍的死訊傳出來,先前那些覬覦你的,哪坐得住?不想方設法把你弄到手中,怎麼肯罷休?”
羅文茵道:“我總歸是貴妃娘娘堂姐,兩個弟弟也在朝為官,那些人真要強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
楊佩君搖搖頭道:“就怕人家設圈套,壞了你名聲和身子,到時不由你不嫁。”
羅文茵略有些鬱悶,這個倒是防不勝防。
楊佩君便又試探問道:“這些求親的人中,你就沒看中一個?”
羅文茵搖搖頭。
楊佩君看定她笑一笑道:“其實,我大哥是不錯的選擇。”
“你先彆打斷我的話,讓我分析給你聽。”
“你這般相貌,沒有將軍護佑,想在京中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我大哥至今未娶妻,他身為鴻臚寺卿,這些年踏足多個國家,見識眼界想法並不是國內這些人可比。他會愛惜你,會尊重你,會帶你離京,遠離這些紛擾。”
“至於你這些兒女們,有叔叔和姑姑並舅舅等人照應著,不會有什麼問題。”
楊佩君又再補充一句道:“且我大哥對你一片真心,至今未變。”
羅文茵心道:我跟你大哥不熟好麼?
楊佩君還要再勸說,外間婆子稟進來,說是李飛白帶了禮部一位大人過府,想和羅文茵詳細說說如何先準備喪禮諸事。
羅文茵趁機道:“佩君,進宮之事,待貴妃娘娘給了口信,我就著人通知你。”
楊佩君一聽,知道這是遂客令了,便笑一笑道:“我等你消息。”
楊佩君和楊世浩告辭出府時,楊世浩猶自埋怨楊佩君道:“妹妹,我進得府來,還沒和文茵說上幾句話,你怎麼就忙忙拉著我告辭?”
楊佩君道:“哥哥,有一句話叫欲速則不達。”
楊世浩一聽,問道:“文茵跟你說什麼了?”
楊佩君把自己跟羅文茵私底下說的話複述了,又道:“哥哥,將軍喪事沒辦之前,文茵定然誰也不會答應,你這當下莫去碰一鼻子灰。且待形勢,伺機再說。”
楊世浩想了一想,便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
崔元舟待楊世浩兄妹一走,便問羅文茵道:“表妹,南薑王後有何圖謀?她這當下拋下一切,急急來京,定然有事。”
羅文茵道:“她想讓我帶她進宮見貴妃娘娘,由貴妃娘娘引薦,私下見皇上。”
崔元舟一拍掌道:“這麼說,南薑王後是想靠向貴妃娘娘這邊了,將來她兒子登位,自能和貴妃娘娘的兒子交好,這是好事。”
羅文茵道:“我先去見禮部的大人,晚間再寫折子,明天著人遞進宮去。”
羅文茵自穿越後,雖沒有原主之前的記憶,但原主擁有的技能點,卻一樣也沒有落下,比如刺繡,比如一筆好字,比如一身嬌軟。
她晚上在燈下看了看舊日與人來往的信件,按著原主的口吻,執筆寫了一張折子。
第二日早上,羅文秀收到羅文茵求見的折子時,不由笑向心腹羅嬤嬤道:“將軍夫人說南薑國王後想見本宮。這位南薑國王後,還挺識時務,沒有去求見皇後娘娘,倒想求見本宮。”
羅嬤嬤道:“她這是看好娘娘了?”
羅文秀沉吟一下道:“她哥哥是鴻臚寺卿,現時朝中風向如何,自會向她分析。她求見本宮,本宮不會讓她失望。讓人傳口信給將軍夫人,明天早上領了人進宮。”
羅文茵收到口信後,忙令人通知了楊佩君。
至第二日,天才亮,楊佩君就趕來將軍府和羅文茵會合,待一道進宮。
宮中,羅文秀權衡一番形勢,也深覺自己有必要籠絡楊佩君,因吩咐宮女道:“且去殿外候著,若聽得將軍夫人來了,速來報。”
半個時辰後,宮女方進來稟道:“娘娘,將軍夫人帶同南薑王後來了。”
“快請!”羅文秀坐正了身子。
一時羅文茵帶著楊佩君進了殿,羅文秀不待楊佩君見禮,已是站起來道:“王後莫須多禮,請坐!”
楊佩君聞言,也沒有客氣,在賓客位置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