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暢下了早朝進寢殿時,見羅文茵還在睡,便揮退了眾人,自己坐到床邊,輕輕喊道;“茵兒,茵兒!”
羅文茵聽得喊聲,努力睜開眼睛,捶一下枕頭,不滿道:“我還沒睡夠呢!”
張子暢便刮她的鼻子,“這都快午膳了,怎麼還睡?快起來,朕陪你用膳。”
羅文茵便瞪他一眼,“誰叫你昨晚……,我可是累著了。”
張子暢不由低笑,牽起她的手,輕輕揉了揉,安撫道:“今晚讓你早點睡!”
羅文茵掙脫他的手,翻個身想繼續睡。
張子暢卻是一伸手,把她抱到膝上,俯下頭道:“再不醒來,朕可就要……”
羅文茵嚇得叫道:“馬上醒!”
兩人正鬨騰,殿外傳來林公公的聲音道:“皇上,太後娘娘那邊有公公來傳話,說太後娘娘今早嘔藥,禦醫束手無策。”
張子暢忙放下羅文茵,揉揉她的臉道:“茵兒且起來用午膳,朕過去看看母後!”
待張子暢走了,羅文茵才慢吞吞起床,喊人進來服侍她洗漱。
吳媽媽悄悄道:“娘娘,小桂子去打聽過了,說太後娘娘這幾日似乎不大好,每次喝藥都要嘔些出來。隻怕……”
羅文茵一聽,瞬間坐正了身子。
自從和鐘嬤嬤深談過一番,她對宮中形勢也算了解些。
趙太後本是趙帝的公主,當時嫁與張將軍,一心要生一個兒子繼承皇位,可後來親生兒子相繼而亡,隻得扶助了張子暢為帝,讓親侄女嫁與張子暢。
趙太後雖不言明,宮內諸人皆知她心思,隻有趙慧茹所育的兒子,才是趙家血脈,才配坐上皇位。
張子暢並不是趙家血脈,這個江山,隻是暫時讓他坐著的。
如今張景瑞未封太子,趙太後卻時日無多了,這個情況下……
羅文茵雖隻見過趙太後幾次,卻是深深相信,趙太後不是一個未完成心願,甘心就死的老人家。
趙太後會如何做呢?
臨死前求張子暢封張景瑞為太子?
還是……
羅文茵突然不安起來,總覺得太後死前,要鬨一場大事。
她定定神,吩咐吳媽媽道:“喊小桂子進來!”
小桂子很快進殿,恭身道:“皇貴妃娘娘有何吩咐?”
羅文茵道:“你這段時間,盯著壽春殿的動靜,有什麼人進出壽春殿,在殿內待了多長時間,一一來報。”
小桂子道:“奴才早就盯著了。這段時間進出壽春殿的,多是禦醫們。皇後娘娘早晚進出一次,大殿下和三殿下隔天進出。還有其它宮殿的娘娘們,隔幾日會去請安一次。”
羅文茵點點頭,“若有誰在殿內待的時間過長,速來報。”
小桂子應了,這才告退。
吳媽媽壓著聲音道:“娘娘是怕這當下有人在太後娘娘跟前說些什麼,太後娘娘會讓皇上封大殿下為太子麼?”
羅文茵搖搖頭,就算張子暢封張景瑞為太子,以後不滿張景瑞了,隨時可廢掉。
怕的是,趙太後會有什麼不利皇帝的後著呀!
若是皇帝有一個不好,宮中大權自然落到皇後手中,皇位自然是落到張景瑞手中。
至於自己,肯定是一個死字。
羅文茵想了想,又再吩咐吳媽媽道:“你去喊鐘嬤嬤過來!”
待羅文茵用畢午膳,鐘嬤嬤便到了。
吳媽媽自領人守在殿門口,讓羅文茵安心和鐘嬤嬤說話。
羅文茵說了自己的隱憂,低聲道:“現如今,皇上早晚必過去壽春宮侍疾,本宮卻怕皇上在那邊有個什麼。可太後娘娘病成這樣,本宮也不能攔阻著不讓皇上過去壽春宮。”
鐘嬤嬤是在趙太後手中吃過好多次虧的,一提起趙太後,眼神就變了。
她壓著聲音道:“皇貴妃娘娘,太後娘娘是趙氏的公主,她一生的心願,自是讓趙氏血脈繼位,如今……”
她說著,突然豁了出去,湊到羅文茵耳邊道:“若我是太後娘娘,臨死定要拉皇上墊背。如此,自可以讓皇後娘娘掌權,讓趙氏血脈繼位。”
羅文茵驚得渾身一顫,這麼說,皇上每日過去壽春宮侍疾,都是在涉險?
太後娘娘會如何做呢?
宮中埋伏死士?這個會留下嫌疑和詬病,應該要排除。
讓身邊的嬤嬤假裝發瘋突然捅皇上一刀?皇上正當壯年,身邊又一直有兩位公公隨侍,嬤嬤應該不好下手。
下毒藥?
羅文茵悚然而驚。
要是太後娘娘在自己所喝的藥中下毒藥,待皇帝過去侍疾,讓皇帝如往常那樣嘗藥,豈不是……
事後還能把毒藥事件栽到禦醫身上,皇後和張景瑞還能洗脫嫌疑,掌了宮中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