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禦醫笑得溫柔,語氣一如即往的溫和。
羅文茵莫名感覺不對勁,張開嘴正要喊人,不想一張嘴,白禦醫的手指就捅向她嘴裡,卡住了她的話音,接著喉嚨頭一甜,眼前一黑,瞬間昏了過去。
白禦醫手臂很自然就扶住了栽向床上的羅文茵,輕悄無聲。
他把羅文茵攬到懷內,愛憐地撫了撫她的臉,這才放平,開始除下她外衣。
一會兒,白禦醫便調換了地下藥僮和羅文茵的衣著。
藥僮身高和羅文茵差不多,這一換衣裳,一下子瞧著,並無不妥。
白禦醫再從藥箱中拿出幾塊藥泥,分彆在羅文茵和藥僮臉上塗抹。
很快的,藥僮和羅文茵也對換了外貌。
白禦醫再端詳一下,又在藥僮並羅文茵手上塗了一層藥泥,看著手部的膚色跟臉上的膚色也差不多了,方才收起藥泥。
他再把藥僮抱到床上,輕輕放好,接著把羅文茵抱下床,給她戴上藥僮的帽子,套上藥僮的鞋子,這才架住她的手臂,半抱半拖著出殿。
白禦醫動作極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做完這一切。
殿外諸人見得白禦醫架了雙眼緊閉,身子發軟的藥僮出來,不由大為詫異,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白禦醫清淺笑了笑,溫聲道:“這孩子身子不舒服也不知道說,硬是跟著我過來診脈,一進殿就撐不住了,待我給皇後娘娘診完脈,他卻暈倒了,傳出去可是笑話。”
他說著,搖了搖頭,另叮囑吳媽媽諸人道:“皇後娘娘今兒是累著了,我給她紮了針,她現下正在睡覺,你們且放輕聲音,待她醒來喚人,再進去侍候罷!”
一邊說話,一邊已是架著藥僮走遠了。
寶珠略略有些疑惑,朝吳媽媽道:“適才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怎麼覺著藥僮胸前鼓了兩團,像是偷偷塞了東西?”
田媽媽失笑道:“瞧你說的,難道還懷疑藥僮偷了皇後娘娘的東西塞在胸前?”
寶珠釋然道:“也是,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這樣做。況且還有白禦醫看著呢!”
吳媽媽已是朝她們搖手道:“小聲些說話,莫吵了皇後娘娘!”
羅文茵是被馬車顛醒的。
她一醒來,發現車聲轔轔,周圍黑漆漆一片,不由張口就喊,這一喊,卻發現自己嗓子乾啞,隻發出一聲悶咳。
她這麼一動,一隻手已是按住她的肩頭,一個聲音溫和道:“怎麼了,不舒服麼?彆急,很快就到城外了,明兒定能找到那個專治你這種病的大夫。”
羅文茵聽著這聲音,雖然雜了一點蒼老感,但分明是白禦醫的聲音。
她心裡一急,想要掙紮著坐起來,這麼一掙,發現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手腳也抬不起來。
白禦醫又溫語安慰著,給她攏了攏被子道:“再睡一睡,睡醒就到了。”
前麵駕馬車的老漢聽到聲響,猶自感歎道:“老丈對尊夫人真體貼!”
老丈?尊夫人?羅文茵疑惑一下,很快便醒悟過來,白禦醫和她,應該都易容了。
她被白禦醫綁架了?
沒等她再想,便感覺白禦醫的手在她肩膀按了按,很快的,一股困意襲來,又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發現天已亮了,她躺在車廂內,另一側坐著一個乾瘦的老頭。
她一動,乾瘦的老頭就湊了過來,小聲道:“醒了!”
老頭的聲音略略蒼老,但能聽得出是白禦醫的聲音。
羅文茵又發現,這次換了馬車,不再是之前那個老漢。
她一時想小解,隻是發不出聲音來,隻好又悶咳一聲,挪了挪身子。
白禦醫一見她的動作,便讓馬車停下,抱了她下車,走到一處小森林內,柔聲道:“可在這兒解手。”
羅文茵抖著手,好容易解開裙帶,回頭一瞧,見白禦醫站在幾步遠,背對著她,一時稍稍放心,隻是憋得太急了,反而解不出來。
她正羞急,就聽得一陣鳥鳴,不由扭頭瞧了瞧,發現是白禦醫拿了一片樹葉子放唇邊輕吹,吹出一陣鳥鳴聲。
鳥鳴陣陣,羅文茵終於解了手,輕輕係好裙帶。
她四處瞧了瞧,正要掙出力氣站起來好偷跑,不想還沒直起腰,一個人影已是過來了。
白禦醫伸手一抱,把她抱了起來,一邊低低道:“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偷跑成功,反會被野獸吃掉。”
羅文茵想要喝罵,卻提不起力氣,隻好軟在白禦醫手臂上,任他把自己抱向馬車內。
駕車的大漢見他們回來,笑著打趣道:“倒看不出老丈一把子好力氣,輕輕鬆鬆就抱起尊夫人了。”
白禦醫用蒼老的聲音道:“莊稼人,平素砍柴做粗活,彆的沒有,就有一把力氣。”
大漢不疑有它,笑著和白禦醫扯了幾句家常。
白禦醫手腳也沒閒著,拿著葫蘆喂羅文茵喝水,又撕了饅頭喂她。
羅文茵餓得狠了,也顧不上許多,就著白禦醫的手,吃了一個饅頭。
絕食這些,她不會考慮的。
隻有吃飽了,才有精力思考,也有力氣逃跑。
白禦醫不知道從那兒又掏出來一隻山果子,喂在她嘴裡。
羅文茵嚼了嚼,酸酸甜甜,卻是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