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一行人便到了江南。
馬車在客棧前邊停下,白禦醫先從馬車下來,再揭車簾扶羅文茵,溫柔道:“夫人小心!”
肖嬤嬤和仙桃隨後下馬車,心下各各感歎,夫人到底是修了什麼福緣,才能找到像白管家這樣的管家呢?
她們一路上可真是長見識了。
夫人一說不適,白管家馬上給夫人診脈,隨之下馬車,在山邊采摘藥草,拿出一隻小爐子和炭等,在路邊就煮起了藥草,熬了藥汁端給夫人喝,夫人喝完出點汗,身子馬上就好了。
夫人一說坐得腿酸,白管家拿出一套木製的小錘子,給夫人錘各處穴位,錘過之後,夫人便說不酸了。
夫人一說坐車悶,白管家還能馬上編出許多趣事,逗得夫人哈哈笑。
夫人一說路上乾糧難吃,白管家便讓馬車停下,他端出小爐子,在路邊用爐子煮粥給夫人吃。
關鍵是,白管家還長得如此之俊俏。
進了客棧,白禦醫要了兩間上房,隨之交代肖嬤嬤和仙桃道:“進房後,先喊小二抬水給夫人沐浴,待夫人沐浴完,再一道出來吃飯。”
肖嬤嬤和仙桃忙忙應了。
羅文茵卻是喊住白禦醫道:“白管家,我記得沈家織坊離這兒不遠,待明兒,咱們去周圍看看。”
江南最大的織坊,自然是禦辦的織造司。
另有各種大大小小民間織坊,其中以沈家織坊最大型最出名,織的布質量最上佳。
這沈家,便是羅文茵外祖家。
如今她的外祖父母諸人已去世,尚有一個舅舅在世。
現任江南織造使的,是羅文茵大舅的大兒子沈一程,主持沈家織坊的,是二舅的兒子沈一龍。
白禦醫聽得羅文茵的話,自是應了。
肖嬤嬤和仙桃跟著羅文茵進房,安置完行李,便喊了小二抬水進去。
羅文茵照慣常那樣,遣開她們,自己沐浴洗臉穿衣,再修飾一番臉,這才喊她們進房。
肖嬤嬤和仙桃之前認為羅文茵不要她們服侍沐浴,可能是身體有什麼不妥,不欲彆人瞧見,之後慢慢就習慣了。
這一晚三人在燈下說話,肖嬤嬤忍不住誇白禦醫,又試探問道:“白管家是夫人的家生子麼?”
家生子便是世代奴婢之子。
羅文茵淡笑道:“家生子能有這樣的氣度?”
肖嬤嬤訕訕笑了。
仙桃卻是天真道:“白管家可比我從前在通城見過的世家公子,還要好看,氣度還要足呢!”
羅文茵一笑,吩咐道:“好了,鋪被子安歇了。”
第二日,白禦醫帶了羅文茵諸人到沈家織坊附近逛了逛。
羅文茵站定在沈家織坊前,看著上麵的牌匾,極是感歎。
少女時期跟隨母親到江南給外祖母慶壽的事,曆曆在目呢!
記得舅舅和舅母對她這個外甥女是極好的,還動了念,想讓她嫁與大表哥沈一程。
如今沈一程在織造司當織造使,也是一方人物了。
肖嬤嬤見沈家織坊大門口不時有女子進進出出,不禁道:“這些是繡娘不成?怎麼讓她們隨便進出呢?”
白禦醫答道:“織坊內,分為織娘和繡娘。織娘是織布的,繡娘自然是繡花。這繡娘又分為兩種,一種是沈家長期雇傭的,早起至織坊內繡花,傍晚才出坊門。另一種是走動的繡娘,每日上午至織坊內,讓織坊的小頭目登記,領了布和線回自己家繡花,繡好了再交回織坊內,得一點工錢。現這進進出出的,便是走動的繡娘。”
肖嬤嬤驚訝道:“白管家,你連這個也知道?”
白禦醫答道:“夫人說今兒要過來織坊四處瞧瞧,我昨晚便跟客棧內的人打聽了織坊的一些事。”
他說著,又跟羅文茵稟道:“這周圍還有許多小織坊,多數是依榜著沈家織坊的。這沈家織坊有時候做不完的單子,便分派出來給小織坊做。過那邊的橋,另有幾家織坊,卻各有特色技能,因能特立生存。”
羅文茵點點頭,看了看周圍,問道:“白管家,你還剩多少錢?夠買一處小庭院,再買一個小織坊嗎?”
白禦醫答道:“夫人,我手底剩下的錢,買庭院自然是夠的,買織坊就怕不夠了。且江南這邊的織坊,多是祖輩幾代一起做的,極少有人會賣。真要買,怕要花大價錢。”
肖嬤嬤聽得一愣一愣,什麼什麼?我沒聽錯麼?白管家說他手底剩下的錢……
這是他的錢,不是夫人的錢?
他自己有錢,為什麼要當夫人的管家?還打算白給夫人買庭院和織坊?
仙桃也聽得愣愣的,有些不明所以。
羅文茵這會道:“既這樣,先買一處庭院,再看看什麼地方可以當織坊,先租下來,咱們自己買織機,請繡娘。”
白禦醫當即道:“夫人喜歡什麼樣的庭院?我明兒便去打聽,看看何處合適。”
羅文茵道:“頂好是鬨中取靜的地方,生活便利,離街麵近,方便進出,卻又不吵鬨。”
白禦醫應下了。
過了幾日,白禦醫便找到符合羅文茵要求的庭院,早起帶了羅文茵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