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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的車輪由遠及近緩緩駛來。車輪滾過的地方發出巨大的聲響, 將周圍的聲響攆在車輪下。紅色標識亮起後,火車緩緩進站。北京站這幾個字越發分明。

天光突破霧靄, 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站台上站著密密麻麻地人群, 跟隨著火車的移動, 人也像螞蟻一樣的移動著。

終點站北京到了, 請乘客攜帶好自己的物品準備下車, 火車頭上的喇叭處傳出了標準的普通話。隨著車子漸漸停穩, 車上的人流漸漸向著門邊移動著。

三水村偏南方, 冬天溫度最冷也不過是在零度上下,火車在過了黃河之後, 溫度肉體可感知的下降著。火車玻璃窗上結著冰花,雖然即將要步入春天,但熱氣呼出體內後就變成氤氳的水蒸氣。

大概是在三水村待得時間過常,安溪反而有些不能適應北京的天氣了。好在來之前預見到這種情況, 帶了大衣過來,不然行李不會那麼多的,她把全身裹在大衣裡。

火車靠站的十分鐘前,安溪從包裡取出一跟毛線圍巾出來圍在江潮脖子上,臨了還嫌棄他穿太少, 怕他凍著。

不過一想到這男人冬天都敢拿冷水洗澡, 就知道他有多耐寒抗凍,也就沒強求他多穿。倒是兩個小家夥被她直接裹了厚厚的幾層。

“寶寶, 我們要下車了,開不開心”, 安溪把手從衣服裡伸了出來,泛著紅粉的指尖仍舊修長細膩,兩年的三水村時光沒有讓這雙手受到太多糟踐。

“要媽媽抱”,妹妹肉乎乎的小手急切地伸著。

“媽媽不抱妹妹,抱哥哥”,哥哥比妹妹走得更快更穩當一點。

眼見哥哥到自己前麵去了,小茵陳嘴巴一憋,小模樣看著就要哭了。江潮把哥哥往上一提,敲了敲光溜溜地小腦袋,“臭小子,不是跟你說小男子漢要讓著妹妹嗎?”

“不要當男子漢,哥哥就要媽媽抱,媽媽香香”,小決明在江潮懷裡扭了扭,用著小拳頭打在江潮身上,眼淚啪嗒啪嗒地就從眼眶裡掉了下來。

“媽媽,哥哥哭哭”,小茵陳指著嚎啕大哭的哥哥不知所措,她咬了咬小指頭不知道該怎麼辦,厚重的衣服裹地像是一個小圓球一樣。

“哥哥不哭,妹妹不要媽媽抱。”

安溪把妹妹小手指從妹妹小嘴巴裡拿了出來,在她小臉上親了一下,她家小寶貝真的是太甜了。

安溪把小決明從江潮手上接過來,拍著背等他哭噎過這一陣。

小茵陳把手掛在江潮脖子上,“爸爸,妹妹把媽媽讓給哥哥了,讓哥哥不要哭哭好不好。”

江潮在妹妹臉上親了兩下,那張小臉越發的像安溪,她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安溪生長,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和安溪一樣看不得彆人受丁點委屈。

“爸爸癢”,小茵陳被江潮的胡子紮地咯咯直笑。

他的心被懷裡的小天使軟成了一團水,“要是下次哥哥哭,妹妹還會把媽媽讓給哥哥嗎?”

小茵陳小腦袋一歪,顯然爸爸給她拋了一個大難題,“那哥哥可不可以不哭,妹妹也想媽媽抱。”

“妹妹自己問哥哥下次哭不哭?”

“哥哥,你下次不哭,妹妹把巧糖糖讓給你好不好。”

妹妹動了動,在口袋裡翻了翻,拿出一個錫紙包著的巧克力,往前遞著。

“媽媽的寶貝不是最堅強的嗎?才不是愛哭的小鬼對不對,你看妹妹都讓把糖都讓給你了,我們要對妹妹說什麼?”安溪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哥哥揉了揉眼睛,紅地像是小兔子一樣,他抽噎了幾聲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妹妹,下次我不哭了,糖糖你自己吃,哥哥才不能要妹妹的東西。”

“媽媽,我要爸爸抱抱”,小決明伸出小手。

把哥哥交給江潮後,安溪給了他一個如釋重負地笑容。

生了兩個小家夥以後,安溪才曉得帶孩子的不容易,在這兩塊單純的畫布上,她戰戰兢兢,生怕因為她的不恰當的舉動而讓上麵染上汙漬,她拿出了她二十多年從未有過的耐心,隻是不希望因為她的疏忽而讓他們有性格上的缺陷。

她小時候,父母醫院工作忙,經常把她寄養在大姑家裡。大姑對她再好,到底沒有在親生父母身邊那樣肆無忌憚,她那時隻知道,在彆人家裡,她必須要乖,大姑才會喜歡她。所以她努力做個乖孩子,那時潛意識裡的行為卻影響了她的一生,她知道這是她性格上最大的缺陷,所以她希望她的小茵陳能活地自由一點,彆像她一樣為了讓彆人喜好她而活得那麼累。

抱著小茵陳往前走著,“媽媽的寶寶怎麼會這麼乖呢!”

“寶寶乖”,小茵陳咧開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