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篇(1 / 2)

沙發上的女人隨意地斜躺著, 抱著沙發墊眼神微眯著, 電視機的聲音雜亂無章似乎並沒有進入她耳朵裡。

“太太,我幫你把電視關了!在沙發上睡容易著涼!”

安溪揉了揉眼角, 搖了搖頭, “宋姨, 你不用管我, 電視讓它開著,我待會還要看的。”

“那行,你要是有事就叫我。”

安溪握著遙控器隨意切換著電視節目, 現在並不是電視劇播放的黃金時間, 大部分台放地全是廣告。

“江先生, 請問……”

安溪本來要按下去的手頓了下來,電視裡的男人是她所熟悉的,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坐姿, 熟悉的衣著。他胸口處的那根領帶還是今天早上她幫他係上的。

央視的一個訪談節目,她之前看過幾期,能上這節目的都是每一個行業做到最頂尖的那一批人。

她看著電視上的男人有些出神。

“江先生, 關於創業經曆我們談地太多了,這次我們節目組想要從一個嶄新的角度來了解您。有句老話叫做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 江先生背後應該也會有這樣的人!能否請江先生談一談你和江太太的情感經曆,江太太在您的生活中扮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好太太?好母親?亦或是智囊?”

江潮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二十多年前, 那時候我還是一個農村小夥,我夫人她是從北京下放的知青,見她第一麵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輩子非她不可。我拚命去接近她,想儘一切辦法讓她喜歡我。”

江潮在這裡頓了一下,主持人追問道:“後來呢!您是怎麼讓江太太喜歡上你然後嫁給你的?”

“那是一場意外,也可能是一場不被人看好的婚姻,就糊裡糊塗的她嫁給了我,那時候對她而言可能是沒有未來可言的。她比較敏感沒有安全感,對誰都是小心翼翼的。剛結婚的時候我以為要先給她一段適應期,讓她慢慢接納對她來說還很陌生的我,可我卻忽略了她心底不安的真正來源。”

江潮眼神深邃,他看向攝像頭,卻又似穿透了攝像鏡頭,對著攝像頭之外的人陳述著一段二十年前的往事。

“之後呢!”

江潮笑了笑,繼續往下說著。

安溪手掌微抬,遮住了眼睛,把微紅的眼眶埋在膝蓋裡麵。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她越來越容易疲倦,隻要坐下就容易陷入深度沉睡,而且睡下的時間越來越長。作為醫生,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她隱隱有種預感,自己能陪在他身邊的時間不多了。

那種預感隨著他的陳述越加強烈,她捂住胸口處,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快,心臟撕裂的痛楚漸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安溪倒在沙發上大口喘著粗氣,她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啪嗒一聲,手機掉到了地上。

“江潮……”,安溪咬著牙手往地上摸索著。

“江先生,你怎麼了?”

原本娓娓而談的人突然停了下來,聲音戛然而止。愣在原地的人忽然起身往外麵大步走著。

“江先生,你去哪?節目還沒錄完呢!”被扔在原地的主持人慌張地站起身,一臉不知所措,這要是錄播還好,把這一段剪掉就好。但現在可是當著全國人的麵在直播,她當主持人這麼多年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狀況。

江潮撥開了攔在了他前麵的一眾人,快速地向前跑著。

“車鑰匙”,江潮眼中的慌亂在慢慢擴散,要是靠近他心臟的位置就可以聽見裡麵砰砰跳動的心臟聲。

助理手忙腳亂地從兜裡掏出車鑰匙,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車鑰匙在手頭早不翼而飛,而他隻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轉角處。

他跟在江潮身邊快要十年的時間,哪怕麵對再大的風浪,就算是華安差點處在破產邊緣,身為董事長的他從來都是從容以對,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他頭一次看到江潮在人前這麼慌亂,說是六神無主也不過,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天都要塌下來的大事了。

大風呼嘯著,一輛黑色轎車飛快的從地上車庫駛了出來。江潮把腳下油門使勁踩了下去。

安溪覺得自己的意識在慢慢的潰散,她死命咬著牙,一顆血珠從嘴唇上浸到牙齒縫隙裡,有一種力量在拉扯著她的靈魂,她漸漸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痛感,那種身體不由她控製的感覺也越發強烈。

是要離開了嗎?可是她還沒有跟江潮告彆。

安溪的手在地上摸索著,碰到一個硬物之後,她往地上一撈,把手機緊緊握在手心處。

電話鈴聲仍舊在不斷的響著,手機殼上麵亮起了熟悉的名字後,啪的一聲,安溪掀開了手機殼。

“安安,你還好嗎?”手機裡麵傳來焦急的聲音。

安溪嘴角扯開了一個細微的弧度,“江潮,我現在累了,就睡一會,你回來就叫醒我好不好。”

電話裡麵的聲音虛無的像是從遙遠時空傳來的梵音,江潮握緊方向盤,眼中的慌亂愈盛,“安安,你彆睡,我馬上就回來了,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你在開車嗎?”

“嗯!你等我!我就回來了。”

“那你開慢一點,注意安全”,安溪隻覺得地眼前的世界像是玻璃一樣,某一處出現了裂痕,然後裂痕漸漸向四周擴大。她眼中出現一張網,網的範圍在往外擴散。

“江潮,我愛你!”

嘭——

完整的玻璃破裂成了一塊快的碎片。劇烈的急刹車聲響之後,一輛快速行駛的黑色轎車撞在了護欄上。江潮眼前出現了一片血色,手機滾落在車底的縫隙裡,電話裡麵出現了沙沙的聲響。

……

叮鈴鈴——

手機的鬨鐘鈴聲響了起來,窗外的天色晦暗不明,大風將樹吹地嘩啦啦直響,樹的影子亂晃著。

窗內一盞微弱的燈光亮著,趴在桌上的人陡然抬起了頭,安溪有些茫然地打量了一圈有些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她剛剛不是還在……在哪裡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