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沉大佬(十五)(1 / 2)

霸道女大佬[快穿] 上黎 9135 字 3個月前

“霍風——”

殷宸眼看著霍風高大的身影晃了晃,整個人往地上墜, 她腦子一片空白, 隻是下意識衝過去扶住他的手臂:“霍風,霍風你怎麼了?你彆嚇我!”

霍風頭腦發暈,但是本能還是讓他在倒下的那一刻拔劍刺進地麵穩住身形, 殷宸又及時拉住他, 他垂著頭, 膝蓋屈起半跪在地上, 沉沉地喘著氣,勉力對她笑了笑:“我沒事。”

他呼吸間, 滾燙的氣息打在她手背上,她看見他/往日白皙清俊的麵容通紅一片, 神情倦怠萎靡,她心裡一沉。

她幾乎是顫著手去摸他的腦門, 摸他的脖頸, 摸到火一般灼人的滾燙。

那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溫度。

那一刻,殷宸腦海裡突然回想起她剛來這個世界時,規則跟她說的話。

霍家身負詛咒,千年來,每一個霍家人都會在三十五歲前死去,他們會在烈火中自燃成灰燼,一點痕跡都不再留下。

這時候,自從下了這個墓,霍風一直的不對勁全都在殷宸記憶中刺眼了起來。

他的體溫一直偏高, 但總歸是正常,反而是自從進入昆侖墓,隨著他們越來越接近陵墓中心,他的體溫就升得越高,那不是她的錯覺。

“這個時候你還騙我!”殷宸又急又氣,簡直想把這個屁都不吭的夠男人弄死:“你都燒成這樣了,你不如乾脆燒死算了,徹底省得我為你操心!”

霍風反而笑了笑。

他轉過頭去,眾人已經發現頭頂陰暗處藏著的那些人傀,人傀紛紛從頭頂跳下來,就像狼在羊群裡獵食一樣肆無忌憚地選擇著自己的獵物撕咬,本就混亂的人群頓時陷入更慘烈的境況,他們無頭蒼蠅一樣地往四周逃跑躲藏,濃鬱的血腥味彌漫,活像個人間地獄。

殷宸之前願意跟著周家一行人,聽周宗成那傻叉指點江山,因為懶得費心,也顯得蛋疼,但是現在霍風一出問題,殷宸就再懶得呆在這裡看熱鬨了,她架起霍風,不容置疑:“走,我帶你找解藥去。”

霍風搖搖頭,咳嗽兩聲,卻指著那些越發搖曳生姿的殺人樹:“它們不能留,這些人不能都死在這兒,否則後麵的機關無法被啟動。”

殷宸咬咬牙:“那你先坐著,我去,”

霍風拉住她,摸摸她的頭,語氣溫和:“隻有我可以。”

他白皙的麵容燒的通紅,眼睛卻清明沉靜,他吐出一口濁氣,緩過那股眩暈的勁兒,用力握住劍撐起身體,站起來大步往那些生機勃勃的殺人樹走去,長劍橫掃,銀白冷鋒上墨色的花紋流轉,劍鋒撞擊在柔軟的樹枝間,卻發出金屬般刺耳尖銳的摩擦聲。

這時,劍鋒上罡花墨的刻痕卻緩緩融化,一滴滴墨水般的液體墜在樹枝上,那連劍鋒都割不開的枝杈卻倏然融化。

世間一物降一物,就像這蠱惑人心的寄生樹,水火不侵、刀鋒不如,卻能輕而易舉地被罡花墨融化。

仿佛有火焰在他的身體裡燃燒,以他的力量、神智乃至於生命做養料,霍風知道自己撐不了很久,他一鼓作氣把四周生長出來的樹根都砍斷,空氣中那股靡靡惑人的音波驟然消失,凶殘的人傀就像是失去了指令的野獸,愕然頓在原地,慌亂地轉了幾圈,其他還活著的人趕快趁機連滾帶爬的跑走。

人傀失去了獵物的蹤跡,顯得更加狂躁,它們在原地轉了轉,最後把貪婪陰冷的目光定在霍風身上。

霍風拉住殷宸的手,轉身就跑:“走!”

人傀咆哮著蜂擁追來,霍風拉著她在甬道間穿梭,直到把人傀甩開,才終於停下。

他靠著牆角,慢慢順著滑坐在地上,喘息沉重,握著劍的手背已經顯露出燙傷一般的痕跡。

“我高估了自己的狀況。”他對著不知何時起安靜下來的殷宸微微笑著,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說:“阿宸,過來坐。”

殷宸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她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霍風,你個王八蛋,你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霍風咳了兩聲,嘴角有血咳出來,他卻似一無所覺,隻慢慢抬起手,輕柔地撫摸著劍靈緊繃的臉頰,突然說:“其實我原來想著,拿不拿到解藥並沒有那麼重要,我本不打算成婚,也無法想象自己會喜歡一個姑娘,霍家千年的詛咒,那些不合時宜的故事和恩怨,在我這一代終結,也足夠了。”

但是他沒想到,他真的會遇見她。

美夢成真,他就想和她有長長久久了。

但是他終究高估了自己。

殷宸一把拍下他的手,冷笑一聲:“我才不想聽你這些屁話,我們都已經結了契了,你要是敢不爭氣死了,才是害了我一輩子……王八蛋負心漢,當初是你先撩我的,你現在你告訴我你撐不住了,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她越說越恨,憤憤把他推到牆上,從背包裡拿出一個水壺,裡麵是一汪冰藍色的粘稠的液體,殷宸掀開壺蓋,粗暴地捏著霍風的下巴就要給他生生往嘴裡灌。

“等等!你是要弄死他啊!”規則淒厲地製止,看著殷宸生猛的舉動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外敷,外敷就行,彆衝動啊,這特麼是你親男朋友,親的!”

殷宸悻悻頓在那裡,轉而粗暴地扯開霍風的衣服,霍風虛弱無力地靠坐在那裡任她動作,活像一個被磋磨得無法反抗的柔弱嬌娘,隻能由著凶暴的惡徒動手動腳為所欲為,場麵之凶殘一時讓人不忍直視。

殷宸扯了塊布料下來,把冰藍色液體倒上去浸濕,一把糊在霍風臉上,一邊冷笑:“已經不是親的了,他趁早被我弄死,我好出去花天酒地,拿著他的存折去天上人間包一群小鮮肉,給我捶腿揉腰搓後背,誰稀得他,連句好聽的情話都不會說,我來年在昆侖山上給他撒一把土祭奠祭奠,就算我心地善良了。”

規則陷入了對女人心腸之歹毒而震驚的沉默,霍風卻被她生生逗笑了,咳嗽著把布料從臉上拿下來,低柔的嗓音,輕聲軟語哄著她:“我不死,你彆不要我好不好。”

殷宸哼哼,一把把布拽過來,繼續給他擦脖子:“看你表現。”

布料貼在他皮膚上,冰冷的液體觸及到他滾燙的體溫,瞬間被蒸發出白色的水霧,殷宸能清晰感知到男人渾身繃緊,卻仍是一聲不吭。

她心裡頓時難受的不行。

這個傻子,什麼都自己憋著,什麼都自己忍著。

她吸了吸鼻子,把力道放的更輕,輕輕擦過他的頸窩,擦過之後的地方就像被冰鎮過,終於不是觸手驚心的燙。

他的神情漸漸不那麼痛苦,但是更濃重的疲憊和虛弱卻潮水般湧上來

殷宸突然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耳朵上用力咬了一口:“霍風,你必須給我撐住了!”

霍風側過臉,貼著她柔軟的臉頰,低低“嗯”了一聲。

霍風已經很久沒做過夢了。

自幼年從霍家祠堂回來後,他漸漸覺醒前世的記憶,關於作為霍章的生平,關於他和他的劍靈,關於他和他的君王。

他記得他和始皇帝的初遇,他記得他是受天命指引,成為那位秦國質子之子的引路人,從趙國邯鄲,到秦國鹹陽,再到九州天下,作為指引者、作為臣子、也是作為摯友,他曾伴著始皇帝一路前行,陪他走過崢嶸,登上過無儘的榮耀,也最終心甘情願烈火焚身、成為帝王貪婪下的犧牲品。

而現在,在他的夢裡,他就像一個旁觀者,冷眼看著那一個自己正跪坐在桌幾旁,手邊點著燭火,桌角擺放著一摞摞竹簡,他手上還握著一卷竹簡,搭在硯台旁的毛筆墨跡未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