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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嫿在一片顛簸中從夢裡醒來。
她睜開眼,雙眸裡滿是驚嚇。
她看到自己睡在一個寬敞的馬車車廂內。
她這是……
寶嫿伸手打開側窗,發覺外麵竟是飛快後退的畫麵。
她竟出了府去。
寶嫿腦袋還有些漲。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目光,便瞥到了臥在裡側的梅襄。
他雙眸闔著,鴉睫纖長,恬淡俊美的臉龐看不出一絲的邪惡。
可寶嫿卻一下子想起昨兒夜裡,甚為支離破碎的畫麵。
寶嫿下意識後退些,卻碰到旁邊用來倒水喝的杯子,嘩啦一陣脆響。
榻上的人蹙起眉心,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他一開口,就發出了和他溫柔外表截然不同的聲音。
“寶嫿,你想死嗎?”
他的聲音裡含著濃濃的起床氣。
他一宿沒闔眼。
她倒好,一路睡到馬車上都能不醒,一醒來便一點都不能安分。
寶嫿水眸裡頓時生出一層水霧,仿佛下一刻就能凝出淚珠子了。
他看著她那雙淚意朦朧的眼睛,終於一絲睡意都沒了。
“怎麼,你家三爺將你給了我,你不樂意?”
他眯了眯眼,看向寶嫿。
寶嫿抿著小嘴,隻轉頭朝窗外看去。
然後梅襄語調溫緩道:“既然不樂意,倒不如現在就從馬車上跳下去罷。”
寶嫿哽咽了一聲,連忙轉過臉來,語氣一下就軟和下來,“我樂意的……”
她簡直就是被屈打成招現成的例子。
梅襄冷笑,“那你哭什麼?”
寶嫿心想她昨夜分明已經鬆口答應同他回房去,他卻還是堅持要在馬房裡……
正……正經人誰會在馬房裡?
她覺得自己已經和旁人嘴裡的□□已經沒甚區彆了。
她越想越是傷心,嘴裡卻說道:“我口渴……”
“口渴就喝水。”他不冷不熱地說道。
桌上碎了一個杯子,餘下一個杯中還殘留著茶水,顯然是梅襄喝過的。
她小聲地說:“這是二爺的杯子……”
梅襄語調甚為慵懶,“我的東西,你吃的還少嗎?”
寶嫿不知道領會到了什麼,小臉透紅,也不管這是誰的杯子,隻顧著埋頭喝水。
梅襄沒了睡意,朝窗外看了一眼。
寶嫿彆扭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他:“二爺,咱們這是去哪裡?”
梅襄道:“去人家府裡做客。”
寶嫿“哦”了一聲,也沒敢多問。
等到馬車終於到了之後,寶嫿便瞧見了“鼎山王府”幾個大字。
梅襄要下馬車,寶嫿卻一把捉住他的袖子,“二……二爺。”
梅襄掃她一眼。
寶嫿結舌道:“這裡是……鼎山王府。”
梅襄淡道:“是啊,寶嫿,我認得字,不用你告訴我。”
寶嫿搖頭,壓低了聲音道:“可他不是壞人嗎?”
寶嫿雖不知道外麵的事情,但也知道宣國公府是站在太後的陣營裡的。
而鼎山王則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如今少帝長成,卻怯懦受製,按理說,宣國公府同鼎山王府也該是死對頭一般的關係。
更何況寶嫿上回還聽見二爺同三爺說話,提及三爺被綁架的事情,就是與得罪鼎山王有關。
梅襄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卻忽然笑了起來。
“寶嫿……”
他頗是意味不明地與寶嫿道:“你記著,這世上還沒有幾個人,能比你二爺更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