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合一(2 / 2)

如果賤婢想爬牆 斐嫵 26174 字 4個月前

寶嫿這才微微吐了口氣,心想自己難得又聰明了一回。

石頭路顯然並不好跪。

寶嫿在那平地上指不定能跪上兩個時辰。

可在這石子路上,一刻的功夫都熬得十分煎熬。

屋裡忽然傳來了摔杯子的聲音,以及元氏的哭聲。

“你這是要氣死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成?!”

元氏又委屈又憤怒,卻偏偏還說不出什麼刻薄的話來。

屋子裡吵吵得不行,過了片刻梅襄又出來,撫了撫衣上的褶痕,噙著冷笑甚為滿足地離開。

嬤嬤沉著臉出來,見婆子們都在偷望著,怒道:“滾滾滾,晚上這裡用不著你們了,趕緊下去。”

她說完又看了一眼寶嫿,不耐煩道:“你也下去,真是一群不知所謂的狗東西!”

說完門“啪”得合上,屋裡傳來元氏的哭聲。

寶嫿還遲疑著,紫玉趕忙過來將她扶走。

二人回到了繡春院裡。

紫玉將她裙子卷起,見有些地方都被石子劃破,皺眉道:“你也真是夠蠢,怎麼自己跑到了石子路上跪去,第二天你指不定就走不了路了。”

寶嫿心有餘悸地想,二爺連大夫人那樣笑裡藏刀的人都能氣哭,可見她避著他是對的。

紫玉又說:“總之這些日子你還是離大夫人那邊遠些,免得大夫人又找你茬。”

寶嫿點了點頭,紫玉這才離開。

隔天寶嫿的膝蓋果然如紫玉所料的那樣,竟烏紫一片。

寶嫿正想出去尋些藥膏來抹抹,便見外麵有個小廝過來,隻說大公子請她過去。

寶嫿忍著疼痛過去,便到了一間樓閣之中。

她進到屋中,便瞧見梅衡正在分理藥材,神色專注。

一些仆人領了藥材離開,他才過來寶嫿跟前。

“你坐下。”

寶嫿茫然地望著他,被他扶到一張椅上,他便拿來了一盒藥膏遞給寶嫿。

“聽聞你昨日被母親罰了,我想她不是有意的,這藥應當對你膝蓋上有些好處。”他說著對寶嫿道:“你將褲腿卷起,叫我瞧瞧傷勢。”

寶嫿一聽連忙站起,“怎敢如此……”

她口中微微訥訥道:“大爺果真是宅心仁厚,寶嫿心領就是。”

梅衡見她急得小臉發紅,笑說:“不過是醫者父母心罷了,你不必多想。”

而後他將藥放下,對寶嫿道:“這裡暫時沒有人會進來,你塗好了叫我,若過於疼痛需告知於我,我再換一種藥給你。”

他說著便出去了。

寶嫿微微鬆了口氣,拿起那藥膏,心中對梅衡竟也有幾分好感。

她慢慢卷起了裙擺,露出自己的膝蓋,便挖了一團藥膏,往膝上抹去,頓時疼得發汗。

隔著一扇門,梅衡耳邊聽到了寶嫿綿軟隱忍地呻、吟。

他透過縫隙看去,看見寶嫿瑩膩如玉的小腿,喉結微滑。

聽說她不僅跟過三弟,竟也被手段甚為陰狠的二弟玩弄過。

觀她的皮肉身段,想來她在床榻之上,未必不是個尤物。

她可真是個天生的小蕩|婦。

“大爺,要不要今日就……”

他身後的小廝輕聲地問。

梅衡擺了擺手。

倘若隨時有人過來打攪,豈不敗壞興致。

他會挑一個好日子,更為仔細地鑒賞她這細嫩的身骨。

畢竟兩個弟弟都占有過的東西,他又憑什麼不能參與享受呢?

梅衡眼中掠過一抹陰鷙,微微闔眼,腦海中便浮現方才看見的那雙美妙緊致的瑩白小腿。

若能握在手中肆意把玩……

“我好了……”

寶嫿在屋裡喚了一聲,過了會兒外麵的人進來。

梅衡問道:“怎麼樣,塗了之後可還有不適?”

寶嫿搖頭,起身走路都覺得不那麼疼了。

寶嫿謝過了梅衡,梅衡便要送她出去。

寶嫿推拒幾番,見拒絕不了,也隻好往外走去。

“寶嫿,你入府多久了?”

“奴婢入府快要一年了。”

寶嫿見他問的都是尋常問題,便一一作答。

梅衡又說:“待三弟回來之後,你可要記得通知我一聲才是。”

寶嫿答應下來,見他走得有些近了,便往旁邊去了幾步,豈料一不下心被邊上的樹枝絆到,一個趔趄被梅衡攬住。

寶嫿站穩了身子掙了掙,卻發覺對方不僅沒有立刻鬆開手來,反而攬住她的力道有些過重。

待梅衡放開了她,才關心道:“莫不是腿傷還沒有好?”

寶嫿見他甚為怪異,隻胡亂答了他幾句,連他拿在手裡的藥膏都沒有收下,便匆匆回去。

梅衡發覺她竟對自己隱隱防備,心裡頗是不悅。

待黃昏時,大公子身邊的人又來請寶嫿,說是寶嫿藥膏忘了拿走,寶嫿卻說什麼都不肯再去。

那仆人無奈離開,紫玉才對寶嫿說道:“大爺為人向來都是極好,你怎麼這樣不給他情麵?”

寶嫿想到他白日裡似乎刻意撫摸自己的腰,還是覺得心中陰影甚重。

“無功不受祿,況且我在府裡待不了太久的。”寶嫿含糊地應付了過去。

這一日光景匆匆過去,接下來幾日寶嫿借著養腿傷之故終於又安生了一段時日。

直到這日紫玉被人叫去水榭,見是大公子在,她忙給梅衡行禮。

“你也是三弟器重的人,不必這樣客氣,對了,三弟今日回府來,你可知道?”

紫玉搖頭,“不知道啊,三爺回來竟也沒人通知。”

梅衡道:“是啊,他晌午喝醉了就睡在裡麵了,我過來給他服了些解酒藥,聽他嘴裡念著寶嫿的名字,你去叫寶嫿過來接他回去,再叫人備些熱水給他吧。”

紫玉連忙答應,回繡春院去叫寶嫿。

“三爺喝醉了酒指不定也都是因為你鬨著要離開,你快些去勸他回來,若是路上摔著他了,我可不饒你!”

紫玉埋怨了一頓,將差事分配給了寶嫿,自己便真就去指揮小丫鬟們收拾起來,又燒熱水。

寶嫿倒是沒有想到梅衾會這樣不舍她,心中一時也忐忑不已。

她到了地方,進去瞧了一眼並未瞧見榻上的三爺。

寶嫿頗是疑惑,正要轉身,身後卻忽然有人用一隻白帕捂住她的口鼻。

寶嫿嚇壞,連忙掙紮起來,那人手勁兒卻奇大無比。

寶嫿屏住呼吸漸漸不動,那人終於鬆開了手。

便趁著這個機會寶嫿猛地將他撞翻,令對方毫不設防得摔了個四腳朝天。

寶嫿愣愣地看著他的臉,“你……你是大爺……”

她這會兒腦子裡仿佛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忙朝外麵跑去。

外麵守門的小廝見她一下子竄了出來,驚訝地進去查看情況。

“蠢貨,扶我起來!”梅衡神色陰冷,沒想到到嘴的肉還能跑了。

這時候外麵天色半明半昧。

寶嫿跑出去,一路上竟一個人影都見不著。

顯然梅衡早就想好此地偏僻,便是她大聲喊叫隻怕也未必有人能聽見。

寶嫿嚇壞了。

她見著前麵的岔路上隱隱約約有個人影,眼眶頓時一熱。

寶嫿連忙朝對方跑了過去。

寶嫿滿臉的淚痕朝對方看去,正想喊出“救命”。

豈料這不幸中的萬幸,竟還是個不幸。

她的“救”字到了嘴邊,竟立馬又嗆回了肚子裡去。

因為她遇到的人竟然是早與她撕破了臉皮的梅襄。

寶嫿喘息不安地望著他,眸中有一瞬的無措。

而他看著自己,便如同看著一個陌生的丫鬟一般,也並未說出譏諷的話。

寶嫿連忙退開,見後麵的人竟已經追近,她忙要繞過梅襄離開此地。

豈料她的手臂被梅襄一把握住。

所以,即便她不向他開口求助,他也一樣不打算放過她了嗎?

寶嫿周身微寒,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瑟瑟道:“二爺……”

她唯恐他會在這個時候要給她教訓。

她忍著恐懼,與他說道:“這次是個意外,我保證……往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二爺的麵前了,求二爺饒過寶嫿這一回。”

她說得極為誠懇,可梅襄卻一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

“寶嫿,還記得我說過什麼話嗎?”

寶嫿身軀一顫,甚是絕望地看著他,眼淚竟又止不住了,“二爺,寶嫿真的知道錯了,你……你饒了寶嫿這回,寶嫿來世給二爺當牛做馬都成。”

她話音剛落,便瞧見梅衡已然追到了跟前。

待梅衡看清楚捉住寶嫿的人是梅襄,頓時收斂了些,緩緩對梅襄道:“我這小丫鬟跑了,虧得二弟在這裡捉住了她……”

梅襄口吻微冷,“真是個賤婢,連眼睛都不長就撞到了我。”

梅衡見他不喜反而高興,“實在對不住,是我沒有管束好下人。”

梅襄輕笑,柔聲道:“沒關係,我已經幫你捉住她了,不過這小奴婢掙紮得厲害,大哥快些過來,將她帶回去好好調|教調|教吧。”

寶嫿聽到這話,絕望到身體都開始顫抖。

梅衡心下微喜,上前來看著瑟瑟發抖的寶嫿,輕聲道:“還不快些跟我回去。”

他正要走到梅襄麵前將寶嫿抓回來,豈料還未伸手碰到寶嫿,忽然就被人一腳踹中了心窩。

他猛地被踹翻在地上,竟都還未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大哥怎麼這樣不小心呢。”

他聽見梅襄笑著說出這句話,然後右腿便被人狠狠地踩在了腳底。

梅衡慘叫出聲,而梅襄俊美的臉則微露猙獰,鞋底踩著他狠狠碾磨。

“這條腿大哥用了很長時間來治愈的吧?都說了,讓你不要來惹我,怎麼就不聽呢,現在倒好……”

“隻怕往後再多的靈丹妙藥都續用不上了。”他的聲音竟異常森涼可怖。

周圍的小廝都愣住了一般,都傻在原地不敢靠近。

寶嫿離得最近,所以旁人隻聽見梅衡淒慘的慘叫時,隻有她聽見了骨頭咯吱碎裂的聲音。

她渾身冰涼,看著大公子痛苦扭曲的慘狀,還有梅襄臉上暴戾的表情。

他仿佛極為享受這樣的殘忍,勾著妖冶的笑容,瞳仁烏黑一片。

寶嫿被他緊緊地抓在手裡,看著他肆意發泄。

直到他終於轉頭看到寶嫿驚恐望向自己的眼神,這才漸漸停了下來。

然後他終於鬆開了寶嫿。

“寶嫿,你可真是一頭白眼狼……”

他的聲音透出一絲陰沉,“你避我如蛇蠍,卻不想想我待你的好。”

“但凡你開口求我一次,我便甘願幫你,即便我這般卑微地放低了身段,你卻始終這樣看我。”

寶嫿水眸輕顫,似有些不太明白。

“不管二爺對你付出多少,你都吝於回報。”

他垂眸道:“這興許就是二爺我的命吧。”

寶嫿錯愣地看著他,細嫩的手指緊緊揪住衣擺。

二爺……二爺他……

梅襄目光中似有些失望,卻再也沒有為難寶嫿的意思,轉身離開。

當天晚上,沒有任何人去繡春院找寶嫿。

仿佛一切都風平浪靜,或者說,再大的風浪都有人在前麵阻了,竟也半點都落不到寶嫿的頭上。

寶嫿心底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一夜難眠。

第二天早上便匆匆到了深春院去。

屋裡的人進進出出端著水盆,寶嫿瞥了一眼,便瞥到了一盆血水。

寶嫿有些頭昏目眩地走到門邊,恰好瞧見管盧。

“管大哥,二爺他怎麼了?”

管盧看著她,神色明顯有些冷。

“二爺他昨晚上去見了老爺,為了大爺的事情被老爺用藤條抽了百餘下,暈死過去了。”

寶嫿掩唇,眼睛頓時跟著發酸,“怎麼會這樣?”

這件事明明是因她而起,就算不是她害的大爺,可她是個奴婢,在旁人眼中才更應該受到懲罰。

管盧道:“倘若二爺不去的話,宣國公與夫人事後知道了,定然也要遷怒到你的頭上,你一個丫鬟,就算死了也賠不起大爺的腿,所以二爺諒大爺沒膽子承認是為了女色,直接就自己承擔下了。”

管盧想了想,又將那日梅襄去看元氏的事情告訴了寶嫿。

寶嫿聽完之後隻壓抑著情緒,語氣酸澀道:“那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管盧點了點頭。

寶嫿便進到屋裡瞧見了趴在榻上的梅襄。

他的臉色蒼白無比,背上隻覆著一件薄軟透氣的白色裡衣,卻仍是滲出了血色。

寶嫿跪坐在腳踏前,慚愧到心口都隱隱抑塞。

“二爺……”

她噙著淚珠,小聲地喚了他一聲。

原來他那天看她跪著不是嫌她礙事,是想叫她開口求他。

後來她沒有開口,他也是故意惹惱了元氏,這才讓自己有機會回去。

“寶嫿?!”

身後有人怪叫一聲,寶嫿回頭看去,才發覺這人竟是隗陌。

然而隗陌竟也是一瘸一拐走來的樣子,嘴角似乎也破過,雖然已經恢複,但仍能看得出來痕跡。

“隗先生,你怎麼……受傷了?”

寶嫿忍不住問道。

“還不是托了你的福!”

隗陌頓時一臉便秘的表情,走到床邊繼續給梅襄換藥。

寶嫿便看到對方背上血淋淋的鞭痕,心口又是一顫。

她遲疑地看向隗陌,“隗先生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隗陌掃了她一眼,道:“我為你受了什麼苦,確實也該叫你知道。”

他說著便歎了口氣,便告訴寶嫿,“當日你服了假死藥之後,我便差點被二爺打死……”

他想到了當日慘痛的記憶,似乎也感到一陣牙疼,感慨道:“當時正是命懸一線,虧得我及時說出你服的是假死藥,這才活了下來。”

他說完便看見寶嫿的臉上慚愧自責更深。

但他發現,她的慚愧自責是給床上的狗男人的。

“嗬。”隗陌冷笑了一聲。

寶嫿這才回神,慚愧地對他道:“隗先生,都是我不好,我回頭便給隗先生買些東西補補身子。”

隗陌道:“這倒不必,往後我用到你時,你待我客氣些就是。”

寶嫿連忙點頭答應。

當天寶嫿便一直守著梅襄。

第二天早上隗陌過來,見她竟還未睡去,她仔細看著梅襄背上的傷口,生怕他傷口起了炎症。

隗陌叫她睡去,她卻不願。

她下意識地食指含入口中咬了一口,微微清醒,對他道:“我還不困。”

隗陌無語得很,直接走到她身後往她脖子上紮了一針,寶嫿便立馬軟軟地趴倒了床榻邊上。

隗陌抬眸,便看到本該昏迷中的梅襄睜開了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看著自己。

隗陌手指一顫,忙收起銀針,“她養足了精力,才有精神長久的照顧二爺……”

梅襄不答,隻抬手溫柔地摸了摸寶嫿的頭發,看著隗陌愣是生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當主子的,為了丫鬟故意同嫡母鬨翻。

他弄傷自己的親兄長,又被親父用藤條抽打得血淋淋。

這樣的情義,莫說是個身份卑微的丫鬟,換做任何人,隻怕都要對他萬分虧欠了。

試問這一切若都是梅二爺一人悉心所設計出來的……誰知道了不會起雞皮疙瘩。

最絕的是國公爺本沒打算把梅二爺打的這麼狠,偏偏他要激怒對方提到柳氏,氣得國公爺抄起藤條又劈裡啪啦打了幾十下。

“隗陌。”

梅襄注視著寶嫿,緩緩說道:“你再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不介意讓你變成盲醫。”

隗陌挪開眼睛,遲疑道:“隻是你這樣……她日後若知道了,豈不是要更害怕你了。”

梅襄並不以為然。

“她就是我的,既然注定是我的,為什麼不換一種她可以接受的方法呢。”

言下之意,便是她就算不接受也可以。

但她也得是他的。

誰要是同他說強扭的瓜不甜,他大抵也隻會陰森地懷疑,說這話的人是不是也盯上了他的瓜。

隗陌聽著有些受不了,忙端著藥出了房間。

梅襄眸色沉沉地看著寶嫿,他似若有所思,將她的手指捉到唇邊輕輕含入口中,恍若品嘗一般。

走到門口的隗陌回頭正看到這一幕,竟看得他又一身汗毛豎起。

二爺這是變異了不成?

往日裡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怎麼突然愛好起吃人手指了呢?

他想著想著又覺不對。

那根手指分明是寶嫿方才含入口中咬過的手指啊。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更是微妙。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