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如果賤婢想爬牆 斐嫵 11578 字 4個月前

“祝九風現在人在獄中,卻與你二人不無關聯……”

秋梨低聲問道:“公主認識他?”

玉善道:“他還是鼎山王養子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

那是她才剛剛回京的時候,她女扮男裝才遇見了他。

他那時的處境並不是很好,也是她救了他,二人才結下了緣分。

“他心中有恨,從沒有一日過的快樂,他在監牢中,你二人可願意去看看他?”

秋梨聞言,卻直接起身後退半步,寶嫿見狀,亦是同她站到了一起。

“公主心地固是善良,隻是如此要求卻令人十分為難,寶嫿被他丟進了無相館中,公主定然有所見聞,我雖為他親妹妹,卻也曾被他毒成啞巴,我不願去看他,寶嫿也不願意。”

秋梨的語氣,竟沒有半分可以商量的餘地。

玉善握著冒著熱氣的白瓷盞,心中其實早已料到了結果。

“罷了。”

她並不打算為難她二人,這才令宮人這回真正地帶她們出宮去。

“公主,祝九風會眾叛親離是遲早的事情……”玉善身邊的綠蘿實在忍不住勸道。

“他已經在那溺水中了,公主若和他沾染上了,隻怕,也很難脫身了。”

“我知道。”玉善抿了口熱茶,可腹中心口無一不感到寒涼。

“我隻是覺得他太苦了……”

她隻是,太偏心罷了。

彆人的苦也是苦,可玉善的眼中,從來都隻看見他的苦。

她拈起一片不知何時飄落到桌上的枯葉,似回應綠蘿的話,又似在對她自己說:“我沒有辦法做到袖手旁觀。”

陰暗惡臭的監獄中,又到了飯點上。

鬱卒靠在牆角打了會兒瞌睡,醒來後便從桌上端了些飯菜送去最裡一間牢房。

祝九風看到了,便緩緩走到門口將那飯食端了起來。

隻是很快,他便發現飯是餿的,菜裡麵也混了沙土,甚至還有人的唾沫沒有化開,摻在裡麵。

他又將膳食放下,走回到原先的位置,繼續靠了回去。

那獄卒陰沉地看了他一眼,“讓你吃,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祝九風輕聲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餿的東西了,不想吃。”

外頭幾個獄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便將祝九風的牢門打開,進去一把拎住他的衣領,獰笑道:“祝大人,你還真以為你還是祝大人啊,那麼多死囚犯的命搭在你身上了,你以為你還能翻身不成?今天這飯你不吃也得吃!”

祝九風笑,“是我先前行事太張揚了是不是?你們是被哪位大人給買通的呢,是劉大人……還是章大人?”

也不知他說中了哪個,那獄卒竟臉色一變,看著祝九風臉上的笑容,然後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讓他頓時疼到直不起腰來。

大抵是他開了個好頭,旁邊幾人頓時也跟著上手上腳,將祝九風一頓好揍。

祝九風蜷在地上,像個沙袋一般,半分反應都給不出,倒叫人氣性兒更高。

“你給我吃——”

那獄卒端起那飯菜便抓在手裡往他嘴裡堵去。

祝九風死活不吃,那飯菜全撒在了地上,獄卒反倒累得氣喘籲籲。

祝九風擦去臉上的菜湯,將唇角那股餿味也慢慢抹去。

幾個獄卒忽然又慢慢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真是看不出來,祝大人還挺愛乾淨的……不過這監獄裡頭也沒有什麼水,就讓咱們幾個來幫祝大人給洗洗乾淨好了。”

他們嬉笑起來,圍著祝九風解開了褲帶,朝他身上撒尿。

祝九風抱著頭,一動也不動。

他們笑著提上褲子,“彆看著祝大人在大人的位置上做得是光鮮亮麗,但他對這種事情還蠻熟練的,倒是知道要護著頭呢。”

說罷便哄笑一團。

但是他們笑著笑著,很快便發現這裡頭竟有一道輕柔無比的笑聲。

待他們慢慢察覺停下來後,這道低沉的笑聲就更加明顯,竟隻剩下了祝九風一個人在笑。

“祝九風,你笑什麼?”

祝九風說:“沒什麼,就是覺得……隻有狗才會往人身上撒尿,還沾沾自喜。”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便被人一腳踩中了腦袋。

對方狠狠拽住他的頭發,冷笑道:“是嗎,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外邊是萬裡晴空,碧空如洗。

秋梨卻驀地感到心口微寒。

“秋梨,你臉色似乎有些不好?”寶嫿輕聲關懷。

秋梨緩了緩,身上那股莫名的感覺才散去,她搖了搖頭,“沒什麼,隻是寶嫿,你果真不同我回將軍府去了?”

寶嫿想到還在生氣的梅襄,連忙搖了搖頭。

她要是這時候離開他身邊,隻怕他是真的很難再哄好了。

“秋梨,聖上他要你去他身邊伺候,我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

寶嫿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

秋梨看向她,她才又遲疑說道:“我隻是覺得,許多事情不該那樣巧合,你是祝大將軍的妹妹,也是祝九風的妹妹,聖上他留你在他身邊,會不會……”

寶嫿不是很懂朝堂上的事情。

可秋梨作為當初平息叛亂兩大功臣的妹妹,天子他為何心血來潮,會想要讓秋梨去伺候他?

而且,寶嫿離那太監最近,可那太監卻先將托盤遞給了秋梨。

可也許……太監是看身份挑人,也許不是……

秋梨見她為自己憂心,不免笑說:“寶嫿,就連你也要開始去揣摩這些事情了嗎?”

寶嫿見她話中揶揄自己,心口那團疑雲又立馬散了,對秋梨輕聲道:“秋梨,我隻願我們往後都好好的。”

她也隻是經曆得事情有些多了,很難不去開始聯想。

她也希望自己隻是想多了而已。

馬車到了分岔路口上,秋梨便下了馬車,上了祝家的馬車上,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等到寶嫿到府裡時,終於鼓起勇氣去看梅襄,他卻並不在屋裡。

“二爺他在浴房裡。”

他這些日子傷口不能沾水,所以用巾帕清理身子反而清理得更是勤快起來。

寶嫿微微詫異。

二爺他還真是……比她都還要愛乾淨啊。

她推門走近浴房裡,繞過一道水墨屏風,便瞧見梅襄正躺在一張躺椅上,他身上披散著一件雪白裡衣,露出精壯白皙的胸口,叫人看得微微眼熱。

她轉開目光,瞧見他臉上還覆了塊白帕,長發散在一塊細布上,似乎在等頭發乾透。

寶嫿走到躺椅旁半跪在他身旁,便瞧見他半點反應都沒有,分明已經睡著了過去。

他才沐浴過,身上正是氤氳著水汽,鬢角濕潤,尤其是那張薄唇,似被熱氣蒸得微微發紅,竟也如花瓣般,頗是誘人。

他是真的很好看,不生氣,不發火,尤其是安靜睡著了的時候,他的睡容便足以叫寶嫿挪不開眼。

可惜他平日裡太凶,像一朵霸道的食人花,隻會咂巴著嘴露出獠牙來飲血吃肉,看得寶嫿甚是心驚肉跳。

寶嫿看得久了,愈發臉熱,她鼓足了勇氣才湊到他唇邊偷了個香,發覺他的唇竟也是軟綿的。

隻是她往日裡都被他壓著迫著,他這樣安靜地給她親一次也沒有過,叫她偷了一口竟十分稀罕,心口也似揣了個小鼓一般,噠噠作響。

她忍著急促的心跳,正要退開,下一刻梅襄卻摘開了臉上的白帕,那雙冷清的眸子便冷不丁地對上了寶嫿做賊一般的視線。

寶嫿僵了僵。

她……她還以為他睡著了呢。

他還生著她的氣,還沒同她和好呢,這會兒她偷偷親了他一口,竟顯得她十分尷尬。

“我剛瞧見二爺嘴邊有根頭發,才幫二爺拿開的。”寶嫿甚是心虛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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