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彆蹭我熱度 貓尾茶 9563 字 4個月前

凜冽寒風呼嘯而過,吹落枝頭枯黃的樹葉。

裴初知隻穿一件針織長裙,身體微往後仰,靠上透著涼意的樹乾。

她緩緩放平呼吸,把自己沉浸到薑南煙的世界裡。

燈光師還在進行最後的調整,她的思緒卻漸漸遠離那些喧囂的聲音,隻是稍抬起頭,專注地望向鐘禮,把他視作劇中的追求者。

然而鐘禮仿佛脖子生鏽了似的,以一種彆扭的姿勢低下頭來,瞪圓的眼睛不像深情凝視多年暗戀的女人,反而更像在審訊一位犯罪嫌疑人。

“你這樣是嚇唬誰呢?”

裴初知的語氣不自覺地變成了薑南煙的語調,透著幾許傲慢的味道。

鐘禮無意識吞咽幾下:“我、我沒演過吻戲。”

“我也沒演過。”她的視線幽幽掃過鐘禮握緊的拳頭,忽的輕笑一聲,“反正是借位拍,放輕鬆點好嗎?”

鐘禮拍拍臉頰,活動了一下臉部肌肉:“好。”

然後把眼睛瞪得更猙獰了。

“……你倆在乾嘛?啊?”

旁邊講戲的導演連連搖頭,先挑問題輕的裴初知說,“薑南煙現在對季西寧已經有感情了,你得把情緒的層次感做出來,而且這是一個人物感情的爆發點,你現在太淡了點。”

裴初知點點頭:“好。”

導演轉而看向鐘禮,叉著腰長歎一聲氣:“你就更離譜了。她是你多年愛而不得的女人,不是殺了你全家的仇人,你鐵骨錚錚地杵那兒給誰看?”

“鐵骨錚錚”四個字讓鐘禮無地自容。

這半個月合作下來,他早已發現自己的演技遠不如裴初知,再加上要拍吻戲的壓力與一種莫名被人盯著的詭異感,更讓他連手該往哪兒都不知道了。

導演一看他那樣,就知道他現在完全沒入戲,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讓到一邊:“看我給你示範,首先像這樣,把手輕輕地搭到她肩上……”

就在他的手掌剛要碰到裴初知的瞬間,他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一閃而過的求生欲令他猛然清醒。

說起來……

裴初知是不是和刑野傳過緋聞來著?

裴初知眼睜睜看著導演宛如鐘禮附體,也像個僵硬的機器人一般扭過頭,連聲音都變得乾巴巴起來:“刑老師,要麼,你來指導一下?”

無數道視線的儘頭,刑野緩緩抬起眼皮,似乎考慮了幾秒,才慢條斯理地起身過來。

“指導什麼?”

他語氣平靜,仿佛剛才一直盯著這邊兒看的人不是他。

“就這場吻戲,麻煩你示範給他倆看看?裴初知的狀態也需要調整,我記得履曆上寫著你們合拍過廣告,哈哈哈,都是熟人了嘛,可能更好找感覺。”

刑野的漆黑眼眸卻淡淡地落在了裴初知臉上:“行麼?”

裴初知也挺佩服自己的臨場反應,她居然在須臾之間抽離了薑南煙的角色,非常敬業地嫣然一笑,嗓音裡飽含期待與羞怯並存的意味:“謝謝刑老師啦。”

刑野揚眉:“不謝,應該的。”

話音剛落,男人高大的身影便靠了過來。

還有那點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順著冬日冰冷的空氣,一點點附著到裴初知的呼吸裡。

刑野比鐘禮要高一些,同樣的站位對比,此刻她竟然感覺像被禁錮在被人完全掌控的境地之中。

裴初知莫名緊張了一下:“你知道季西寧的人設嗎?”

他不是你這麼張狂的人啊。

“知道,我剛看過劇本。”

刑野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動作輕卻有力地將她往懷裡拉扯過來,同時稍低下頭,習慣抿緊的嘴唇勾起一道優雅的弧線。

一個呼吸過後,連聲音都放得低啞苦澀:“你有那麼多的喜歡,能不能分給我一點?”

他在說季西寧的台詞。

在旁觀摩的鐘禮默默站直了。

明明他才是最熟悉季西寧的人,他的外形與氣質也最貼近季西寧,可這一刻他居然產生了動搖。

裴初知同樣感到驚訝。

如今站在她麵前的人已經不是刑野了,他失落的眼神或者壓抑的聲調,都是劇本裡那個溫柔而無措的季西寧。

心酸與悔恨交織著漫上心間。

裴初知指尖輕顫,慢慢撫上他的臉頰,千言萬語堆積在心頭,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刑野捉住她的指尖按在自己胸前,好像這樣就能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愛有多深。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沿著肩膀,緩緩替她撥開垂落的發絲,眼中既有珍惜,也有貪戀,林林種種加在一起,最終隻能化作輕歎般的呢喃。

“南煙……”

一聲之後,刑野吻了下來。

燈光繾綣照亮他們的身周,北風依舊呼嘯不止,他的呼吸卻像滾燙的火焰,點燃了裴初知內心最深處的悸動。

一時之間,她分不清自己是裴初知還是薑南煙。

隻記得心中陣陣酸澀與甜蜜,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而迸發開來。

四周一片寂靜。

許久之後,刑野抬起頭。

他鬆開貼在裴初知唇上的拇指,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裴初知耳朵都紅了。

她下意識想咬咬嘴唇掩飾羞澀,又怕被人誤會她還在懷念剛才那個借位的吻,隻能顫了顫睫毛,竭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導演連連鼓掌:“我差點想說‘這條過了’。”

他轉頭朝鐘禮揚揚下巴,滿臉期待,“就像刑老師這樣演,看見沒?不要有太多心理抱負,我們都知道是假的,但你得演起來像是真的。”

“我明白了,我看懂了。”

鐘禮頭一回近距離觀察影帝級彆的示範,神色中也難掩激動,“謝謝刑老師。”

刑野可有可無地“嗯”了聲:“你呢,學會沒?”

聲音很輕,問的是裴初知。

裴初知怕冷似的捂住耳朵:“……學會了。”

她還有點懵懵的。

剛才刑野喊她“南煙”的時候,是把聲線壓到了最低,明明隻是演戲而已,但那兩個字卻像極了戀人之間的呢喃情話。

如今從角色中抽離出來之後,越是回想,她就越能品出他壓著嗓子說話的聲音有多性感。

難怪和他合作過的女演員,都愛說和他拍戲是種享受。

從前裴初知以為那都是她們為了蹭熱度準備的說詞,現在想來,其中或許還藏了幾分情不自禁。

她悄悄抬起眼,想看刑野是否也像她一樣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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