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楚漫的那些私事,說到底跟你和我都無關。”
裴初知想了想,認真地說,“她之前傷害過我,但我們已經報複回去了,剩下的這部分……你是很坦蕩的人,應該不屑於拿她的私事作為攻擊點。”
刑野低聲笑了一下。
裴初知還在繼續:“我從以前就發現了,雖然大家總說你性格很囂張,打臉也很不留情麵,可你一直都是點到為止,事情過了也不會再追究,所以你其實挺溫柔的。”
乍聽起來很矛盾的狀態。
他既不想與不相關的人扯上關係,也不想因此就把對方踩至泥裡。
許多不了解刑野的人,都誤會了他的性格。
他縱然鋒芒畢露,卻又擁有屬於他的善良。
若非如此,他們第一次合拍廣告的那個深夜,他不會主動提出送裴初知回家。
刑野一怔,有些驚訝:“你可能是全世界第一個說我溫柔的人。”
“因為我是你女朋友啊,”裴初知彎起眼笑,“以後我還要做全世界最喜歡你的人呢,不好好了解你怎麼行呢?”
刑野眸色沉了沉,片刻後稍低下頭,在她唇邊親了一下:“謝謝女朋友。”
裴初知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咳。
馮春明仰著脖子望向天花板,假裝自己是個瞎的:“可以啊,找到狀態了?那我叫他們都出去,清完場就開拍吧。”
他不提清場還好,一提清場,裴初知就想起接下來要拍的,就是電影開頭的那段床戲。
攝影棚裡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往外撤,最後隻剩下馮春明與一名攝影師留在棚內。
麵前就是被裝成酒店房間的布景,裴初知慢吞吞站起身,才感覺到自己有點腿軟。明知道拍戲不會真槍實彈,可一想到要和刑野在鏡頭麵前做出過分親密的姿態,她就忍不住臉頰發燙。
明亮的燈光漸漸暗了些許,裴初知站在指定的位置,悄悄抬眼打量麵前的男人。
他不是刑野,他是戲中的男主角。
裴初知在心裡把這句話重複了三遍,還是有點慌。
刑野接過馮春明遞來的一副金邊眼鏡,將它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隨後漫不經心地朝裴初知勾了下唇角。
斯文敗類的形象瞬間就有了實感。
“等下把節奏交給我,”刑野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彆害怕,有我在。”
裴初知點了下頭,不知為何想起很久以前,刑野在電話裡對她說過的話。
如果感到害怕的話,就喊他的名字。
“刑野。”她輕聲喊道。
“嗯?”
“刑野。”她又喊一聲。
刑野垂下眼眸,有些困惑地掃了她一眼,接著像是回憶起什麼,漆黑瞳孔中逐漸浮現出讓人安心的平靜視線。
裴初知與他對視幾秒,從他找眼睛中找到某種代表著演員信念與專注的力量。
呼吸終於得以恢複正常。
她不再害怕了。
正式開拍之後,裴初知將主動權交到了刑野手中。
不得不說刑野是一個非常會帶戲的演員,看似混亂而曖昧的氛圍之中,他始終保持著專業的冷靜,懂得在最合適的時候,引導出裴初知的情緒與動作。
連馮春明都沒有想到,這場戲居然一次就過。
結束之後裴初知還有點喘,臉頰也因為深吻帶來的缺氧而微微泛紅。
她用床單把自己裹起來,坐在那兒慢慢恢複平靜,沒留意到淩亂衣衫已經將她半邊肩膀都露在了外麵。
被刻意調得旖旎的燈光一照,肩膀就泛起白瓷般溫潤的光澤。
刑野喉結緊了緊,麵無表情地披好衣服,下床去拿了張大毛巾過來,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住。
“辛苦了。”馮春明離得很遠,笑著誇獎道,“吱吱演得特彆好。”
倒不是說刑野演得不好,但這種因為劇情需要而做出的犧牲,向來是女演員的心理壓力會更大。
裴初知卻輕聲笑了笑:“不是我演得好。”
瀲灩光影在她眼中蒙上一層豔色,接下來說出的話,卻又軟得令人骨頭一酥。
“是我男朋友會魔法。”
·
高溫紅色預警那天,劇組正式殺青。
裴初知和刑野搭乘一輛車去往機場,在車庫裡聊了一會兒天,就分彆乘電梯去往了不同的安檢口。
刑野要趕去其他城市接受一個采訪,而裴初知則需要返回燕城。
朝夕相處了三個月,裴初知忽然不太習慣和刑野分開,整個人都變得有點魂不守舍,直到飛機降落在燕城,心中的不舍才稍稍消退了些許。
“今天申請不到VIP通道。”許蕾拉著兩個大行李箱邊說邊說,“好像燕城有個什麼國際會議,有不少大人物過來,我們隻能走普通通道。”
裴初知見她比較吃力,便主動拿過其中一個行李箱:“那讓公司的車在出口等我們吧。”
許蕾點了點頭,摸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
一路有不少旅客拿著手機拍裴初知,她也脾氣挺好地笑著麵對,聽見一位阿姨說自己特彆喜歡薑南煙的時候,還禮貌回了一句“謝謝”。
不過到了後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裴初知不得不加快步伐,在機場保安的幫助下急匆匆地往出口趕去。
意外出現在即將抵達出口之時。
一個戴口罩的女生擠進人群,衝著裴初知張口就罵:“不要臉!你憑什麼勾引刑野!”
裴初知愣了愣,下意識垂眼望向對方。
女生眼中滿是惡毒的憤怒,不甘示弱地回瞪著她。
許蕾連忙把裴初知護在身後,伸手把女生往外推:“不要靠太近謝謝!”
推搡的動作顯然更進一步激怒了女生,她揮舞著手裡的皮包作勢就要撲過來,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著難聽的臟話,翻來覆去的意思就是罵裴初知配不上刑野。
這是遇到傳說中的毒唯了。
機場保安見勢不對,趕緊用力把女生攔開。
裴初知也沒等保安提醒,一把拉過身材嬌小的許蕾便往外跑。
“裴初知你他媽就是個婊/子!你趁早被車撞死!”女生眼看追不上她們,索性直接將手裡的皮包砸了出去,“你給我去死!”
“砰”的一聲,響起在人來人往的到達大廳裡。
·
刑野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電視台大樓裡準備接受采訪。
他幾乎是瞬間皺緊了眉,厲聲問:“她受傷沒?”
“沒有沒有,裴小姐沒事,她的助理被砸到肩膀,已經送去醫院了。”
肖舟唯恐他扔下采訪不管,連聲解釋,“那粉絲也是乘客,出來的時候看見裴小姐就衝上去了,她沒來得及準備什麼東西,包裡也就是些零散物件,聽說傷得不嚴重。”
刑野這才緩緩坐回椅子,揉了揉骨眉問:“那個人呢?”
肖舟說:“被抓起來了,還在機場派出所呢。你要給裴小姐打個電話嗎?她肯定嚇壞了。”
說著便在包裡翻找刑野的手機。
黑色的手機很快便遞到了刑野的眼前,他看了看,卻沒有伸手去接。
一個電話解決不了問題。
就像抓了一個激進的粉絲,也無法解決那些潛在的危險一樣。
隻要裴初知還是他的女朋友,就會有人堅定地認為,她是把刑野從她們手裡搶走的罪魁禍首。
今天這個或許隻是特殊情況,但其實刑野也知道,網上有許多人會用極其肮臟的字眼去罵她。
雖然裴初知的粉絲裡也有類似的人會攻擊他,但刑野此刻唯一的感覺,卻是深深的愧疚與焦躁。
肖舟默默把手機放回去,提醒道:“野哥,有什麼事錄完采訪再說,你可千萬彆再衝動了。宋總說如果這次我不看好你,就要開除我。”
“我知道。”
刑野無聲地歎了口氣,視線餘光看見電視台主持人走進了休息室。
主持人顯然也聽說了裴初知在機場遭遇的意外:“需要我們配合推遲錄製時間嗎?今天是直播采訪,我最多幫你多爭取五分鐘,你好好安慰安慰女朋友?”
刑野搖頭,神色晦暗難明。
靜了許久之後,他才重新開口:“麻煩你在采訪題目裡,再加一道問題。”
“呃,你想談對今天這起事件的看法?”主持人有些為難,“這個話題可大可小,我們可能來不及跟台裡申請。”
“不是。”
刑野嗓音低啞,修長指骨也握緊出淩厲的線條,“我想談第一次拍電影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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