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輕輕拍了拍宋明希的後腦勺:“先走了,有需要再叫我。”
“好。”
宋明希在他身後輕聲回道。
刑昱然在女生們熱情的目光相送中下了樓,走到一半又遇見兩個記者。
這兩個比之前那波煩人,一直跟到路口了都還不肯離開。
刑昱然“嘖”了一聲,走到車邊站定:“跟你們爆個料。”
“什麼?”記者下意識停住腳步。
“再過不久我爸會出一個大新聞。”
刑昱然語速飛快,說完趁著記者還在驚訝的時候,迅速坐進車裡揚長而去。
留下還站在原地的記者:“???”
你倒是告訴我們,究竟是什麼大新聞啊!
·
十月金秋,涼風送爽。
亞影傳媒舉辦了一場記者招待會,宣布了一件令所有人震驚的消息:
——刑野決定息影。
如此重磅的新聞,令前來參加招待會的記者紛紛愣在當場。
宴會廳裡安靜了幾秒,隨後便爆發出一陣錯愕的驚歎。
刑野坐在會議桌後,雙手交疊,淡然看向台下一張張陌生而驚訝的麵孔。
有記者舉手提問:“請問您為什麼選擇息影呢?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今年正好是您入行三十年整,選在這個時候息影,是發生了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說起來,不怪記者會多加揣測。
如今的刑野堪稱娛樂圈內的男演員標杆。
歲月固然在他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但他的魅力卻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衰退,反而因為日漸沉穩的眼神,而增添了彆樣的吸引力。
而作為拿遍所有獎項的實力演員,他接下來的藝術生涯同樣令人期待。
前段時間還有媒體做過調查,現在他的粉絲群體裡,不僅有以前那些已經步入中年的老粉,還有源源不斷喜歡上他的年輕新粉。
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四十八歲的刑野都還不到退隱江湖的年紀。
“沒什麼特殊的原因。”
男人磁性的嗓音被話筒傳送到宴會廳每一個角落,“我入行雖然隻有三十年,但距離我第一次出現在媒體麵前,已經四十八年了。”
台下記者皆是一怔。
像刑野這樣注定被載入史冊的演員,熟記他的生平是每一個娛樂記者的基本功。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刑野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生活在媒體與大眾的注視之下。
刑野低聲繼續:“我並不是要抱怨大家對我的關注,選擇成為演員是我本人真實的願望,我也很榮幸能留下一些還算不錯的作品,能獲得一些觀眾的喜愛。但是很抱歉,接下來的日子,我希望能夠退出大家的視野。”
最後一句話,無疑讓眾人更加瘋狂。
原本他們還以為,刑野息影隻不過是轉至幕後,做起導演或製片之類的工作,可聽他這語氣,似乎是打算完全銷聲匿跡。
剛才提問的記者又問:“這是您和裴老師商量之後的決定嗎?”
提到裴初知的名字,刑野唇邊揚起一抹笑意。
他點頭,說:“是。”
“那麼退出之後,您目前有其他的打算嗎?”
“有,我會把時間用來陪伴家人。”
當天晚上,刑野退圈的消息在全網瘋傳。
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許多網站製作的專欄都以《一代巨星的隱退》作為標題,用了最顯眼的篇幅來報告這件足夠震動娛樂圈的大事件。
無數粉絲在各個社交平台上發帖挽留,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在討論他的名字。
然而等到晨光破曉的時刻,最早建立的刑野後援會卻出來發聲:
【人的一生很難有第二個四十八年,他已經分了一半的時光,帶我們經曆了一場夢。剩下來的另一半時光,請大家不要再打擾他,讓他做回隻屬於自己的刑野。】
臥室窗簾隻拉了一半,半明半暗的光線裡,剛剛醒來的刑野刷到這條消息,難得有些動容。
他揉了揉眉骨,把手機放到一旁,翻過身抱住了身邊的女人。
裴初知回抱住他,輕聲問:“難受了?”
“不至於,就是有點感慨。”
刑野聲音很低,把臉靠在她的頸邊閉上眼,“剛入行時,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退圈,我以為會一直演下去,直到死的時候才停下來。”
裴初知拍了下他的後背:“你當時才多大,怎麼就想到那麼遠的事了?”
她這句話說得還算委婉,其實真實的想法是“你怎麼十八歲就開始考慮死前的事了”。
刑野低低地笑了一下:“那時候,不是還沒再見到你麼。”
從前他之所以踏足演藝圈,不過是受到了裴初知的鼓勵,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
後來他站到了最高處,也習慣了以演員的身份生活。
但是隨著和裴初知在一起的日子越長,他就越感到了時間的可貴。
去年裴初知生了一場病,雖然最終隻動了個小手術就治好了,可當他等在手術室外的時候,那種四肢冰涼的不安與痛苦,卻在一遍又一遍地問他:
如果進手術室前的那一眼就是訣彆,那麼你們真正日夜廝守的時間,加起來究竟有多長?
刑野算了一下,發現的確太短了。
息影的想法也是從那時候起,悄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裴初知起初並不同意,她覺得刑野的藝術生涯不該止步於此,他有條件也有能力去創造更多讓常人難以企及的榮耀。
最後是刑野用一句話說服了她。
他說:“吱吱,和你相比,那些榮耀不值一提。”
裴初知在那一刻,看懂了刑野最真實的想法。
他早已不需要向誰證明自己的價值,現在的他隻想與她共度餘生。
“我手裡還有三部電影合同。”
裴初知側過臉,與他在床上相擁對視,“等全部拍完了,我們就到處旅遊,做所有以前想做但是沒機會做的事。”
刑野“嗯”了一聲,隨後安靜了片刻。
他垂眼看著漸漸明亮的陽光拂過她光潔的皮膚,想像等再過許多許多年,等到再好的保養品也扛不過時間的力量,等到皺紋慢慢爬上他們的額頭,到了那時,他還是會像此刻一樣,深愛著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妻子。
“等以後我們老了,該去的地方都去過了,”刑野緩聲呢喃,“我們就回你小時候住的房子裡,每天攙扶著出來曬曬太陽,等到太陽落山了,再回到房間裡休息。”
裴初知怔了怔,下意識相信就算到了那時候,刑野肯定還是她心中最帥的男人。
她彎起眼溫柔地笑了笑:“那我們說定了。”
刑野點點頭,起身時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早上想吃什麼?”
“隻要是你做的都行。”
刑野下了床,進衛生間裡洗漱。
裴初知在被窩裡伸了一個懶腰,又鑽到還留著男人體溫的那半邊床,聽著衛生間裡傳來的隱約水聲,慢慢又有了困意。
她揉了幾下眼睛,終究還是無法抵抗睡眠的魔力,閉上眼又睡了回去。
裴初知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還是隻有八歲的小女孩,某天睡過午覺醒來,趴在窗邊看花園的風景時,看見一個小男孩從花園的另一邊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那是一個陌生的小男孩,高高瘦瘦的樣子,可惜並看不清他的長相。
裴初知知道今天家裡有劇組會來拍戲,便也沒有害怕或緊張,隻是用手撐著下巴,打算看他想做什麼。
小男孩放慢了腳步,沒有什麼目的地在花園裡閒逛。
然後他發現了那座嶙峋的假山,便伸長手臂攀住一塊突起的岩石,利落地爬了上去。
裴初知在心裡“哎呀”一聲。
那是她的秘密基地。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裴初知覺得有些無聊了,她懷疑小男孩會不會在她的秘密基地裡麵睡著了,便急匆匆換好衣服,悄悄躲過保姆的視線,躡手躡腳地繞到花園裡去找他。
對於小男孩來說非常好爬的假山,對於裴初知其實還是有點艱難的。
她小心翼翼地踩著石塊爬上去,心想如果他沒有睡著,她就要好好問問,為什麼一直躲在這裡不出來。
可是空氣裡卻響起了一陣壓抑的抽泣。
裴初知扒住洞口的邊緣,往裡看了一眼。
她以前從不知道,原來有人傷心的時候,會哭得那麼小聲。他明明都躲到沒有人的地方了,卻仍然怕被人聽見似的,隻有時斷時續的哽咽從喉嚨裡傳出。
他看起來太難過,也太孤單。
不知為何,小小的裴初知似乎很清楚原因,也很清楚她馬上就會按捺不住去和他說話。
於是她鼓起勇氣,大喊一聲:“你在哭嗎?”
四周忽然揚起一陣和煦的風,吹散了天空中厚重的雲朵,讓溫暖的陽光照在了他和她的身上。
從那一天起,屬於他們的故事,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完結,謝謝大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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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時,如見春光》
研究無人機的科技霸總vs研究鳥類的科普畫家
文案:
朋友給周衍川介紹了一個姑娘,說她不僅臉長得好看,學識也很淵博。
周衍川勉為其難加好微信,禮節性問:“林小姐平時喜歡什麼?”
林晚回他:“我喜歡看鳥。”
“……”
周衍川眉頭輕蹙,敷衍幾句後就沒再聯係。
後來朋友問起他對林晚的印象,周衍川神色淡漠,連聲音都浸著寒意:“俗不可耐。”
·
時隔半年,星創科技第三代無人機試飛,周衍川在野外見到了林晚。
她沐浴在漫山春光之中,利落地將三角架立在山間,鏡頭對準枝頭棲息的一隻黑冠山雀,按下快門時,明豔麵容中藏進了無限柔情。
回城的路上,周衍川見林晚的車子拋錨,主動提出載她一程,怕她誤會還遞上一張名片:“你放心,我不是壞人。”
“原來你就是周衍川。”
林晚垂眸掃過名片,抬頭打量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幾秒後勾唇一笑,“果然俗不可耐。”
周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