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擊鼓(2 / 2)

帝師係統 馬桶上的小孩 11392 字 11個月前

隻不過她仰頭看夜空的時候,大部分都有個人在身邊,央著她要她將名為南河的星宮指給他看。

南河正要邁出宮室到走廊上,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恐的問話:“誰?誰站在哪裡?”

南河回過頭去,隻看到那蜷在榻上的宮女已經醒來,驚愕且害怕的望向她,等到看清她的臉,陡然尖叫一聲:“啊啊啊啊!”

南河:臥槽?!我到底是長得有多醜,能不能一個個見了我都這種表情啊!

這宮女的一嗓子,驚動了整個宮室的人,等宮室內外燈火通明,所有的宮人都穿著單衣擠了出來,趕忙點燈燒水,她也被剛剛尖叫的宮女扶到桌案前。

那宮女剛剛嚇得不行,此刻的表情卻是又驚又喜,道:“夫人,您有什麼不適麼?要不要讓巫醫來給您瞧瞧?”

南河搖了搖頭:“你是?”

宮女連忙行禮:“女官藤見過夫人。”

說著,另一個宮女端著裝著熱水的銅盆走來,將銅盆放在桌案旁的矮架上,也俯下身行禮道:“女官森,見過夫人。”

森看起來更成熟一些,低聲道:“夫人昏迷幾日都沒吃過東西了,這會兒是不是餓了,我們可以令庖廚生火,熱些粟漿米粥。”

南河確實感覺到這個身子胃裡空空,點頭道:“善。這裡可有鏡?讓人端來吧。”

藤慌手忙腳的走到櫃子中,拿出一個木架,一麵獸紋銅鏡,擺在桌案上。森對藤使了個眼神,拿著點燈用的豆油燈,要藤借一步說話。

到了走廊上,森拿著油燈,以手擋風,輕聲道:“你還記得大巫說,夫人若是醒了,要我們儘快告知他麼?我已經派人去了。”

藤驚了一下:“可那大巫,不是說過什麼‘毒死’之類的話麼?他要是過來毒死了夫人又如何?”

森細細的眉毛壓低,輕聲道:“你剛剛喊了那一下,大家都知道夫人已經蘇醒過來了,遲早要傳到大巫耳朵裡,我們不說,到時候也要怪罪我們。”

藤咬著嘴唇:“可是要是夫人死了,咱們都要去再做那些雜活了……”

森:“那也沒辦法,夫人的事兒,涉及大君和大巫,哪裡是我們能從中作梗的。不知道大巫的人是一會兒就來,還是明天才來,總之我們也要先守著夫人。”

藤點了點頭,正好有宮人從走廊那頭而來,漆盤上端著陶鬶和銅碗,是熱好的粟漿與米粥。米粥裡加了點開胃的漬梅,還放了一小碟切成小塊的巢蜜,是用來咀嚼香口的時興玩意兒。

藤接過托盤,正要進屋,想起了什麼,這才回過頭來:“我想起來了……夫人長得像荀君對吧。”

森沒說話,抿了抿嘴唇。

宮人拿過豆燈,托高去點燃走廊上的銅燈,光漸漸亮起來,照亮森的眼睫。

藤:“我還記得,好幾年前荀君出入宮廷的時候,你還拉著我去看。那時候我怕撞見了大君被砍了頭,你卻說,要是撞見大君的時候,荀君也在場,他心善又勸得動大君,就肯定不會讓大君殺人的。”

森兩袖並起,垂下臉:“那都是沒長大時候的事兒了。”

藤:“這些年你不也見過荀君幾次麼?”

森咬了咬嘴唇:“他怎可能記得一個小宮女。我是那時候癡迷荀君又如何,他又不似楚王,溫和又有禮,宮女之中,誰不愛慕?如今提這個又有什麼用。這夫人隻是長得像,還是個女子,和荀君又有什麼關係!”

藤想了想:“……也是。這位夫人還不知道能在宮中活多久呢。”

說著她端著漆盤回到了屋內。屋內燈燭點亮,照的通明,申氏女正呆呆的坐在鏡子前。

南河心頭的震驚,已經不能簡單用一個“臥槽”來形容了。

鏡中的女子,除了一些細節上稍顯的女性化一些,跟她以前荀南河的身子,最起碼有八分相像。那兩分不像,還可能跟她的服飾發型有關係。

甚至此女的身量,幾乎和以前做荀南河的時候差不過高,算是女子之中修長窈窕的那種。若不是眉心的紅痣,她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詐屍了。

這長相,絕不可能是申氏女兒,為何申氏嫁女入宮,卻送了她進來?

難道是申氏特意尋來了一個相貌和荀君相似的人,想要送到宮中來?為的是什麼……難道連申氏也信外頭什麼嬖大夫的傳言,以為辛翳是跟她有一腿麼?!

這群人是不是腐眼看人基啊喂!好好的師徒情,君臣義,養護八年的感情,在他們眼裡都是這種肉體關係麼?!

南河氣得肝疼,但也忍不住想,這申氏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這個紅痣女子。

她早年間聽說過齊國氏族、公族之爭非常慘烈,慶氏成為把持朝政第一大族,荀氏在臨淄慘敗,有的被屠殺,有的則被驅逐出境。是不是荀囿的近親在齊國也有些女兒,畢竟血統在,樣貌和她非常相似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荀氏在齊國落魄,申氏想要找到跟荀南河有血緣的女子,也並不難。

南河忍不住又望了鏡子一眼,歎氣。

怪不得辛翳當時會發這樣大的脾氣。他們二人清清白白的,卻被外人誤解成那樣,還把一個長得像她的女人送進宮當夫人,這不就是毀她荀南河的清名麼!辛翳看來還是重視她的名聲,也不願師生之情被人這樣誤解,才當時發怒吧。

南河心裡真是又覺得自家孩子好的把辛翳從頭到腳誇了一遍,連自己頸上的指痕都能忽視了。

這會兒,藤把吃食端過來,她喝了一點熱粟漿,考慮了一下,問道:“你知道申氏現在如何麼?”

藤手抖了一下,連忙使勁搖頭道:“婢、婢不知這些……婢隻是負責來照顧夫人。”

南河想了想又道:“聽說大君病了?病的嚴重麼?”

藤一張圓臉憋紅了:“婢見不到大君,也不能打聽這些事情,不太知道。隻知道這些日子大君都歇了,沒有上朝麵臣。”

南河長長的應了一聲:“想要見大君,難麼?”

藤打了個哆嗦,更怕了,伏在地上,兩手貼在地上:“夫人,婢不知道。婢隻知大君不見宮女,夫人、夫人要是想見大君,或許婢、婢可以去問司宮。”

她也知道辛翳不見宮女,但這事兒也不是說他仇女,更多是應激似的怕……

唉,現在見個辛翳,還要去求景斯了。

不過看得出來,這個夫人沒被弄死都要感謝辛翳留手了,要見他幾乎等於找死。她本來不就是要清閒麼,現在倒也算是清閒,隻要她彆往辛翳眼前湊。

而且就她現在頂著的這張臉,隻要她舉止上表現的像自己了,辛翳肯定就覺得是申氏教她學荀南河,說不定一時憤怒,直接把她給掐死了——

這特麼算什麼事兒啊?

自己變成了長得像自己的替身?

為了保命,還要讓自己看起來儘量不要像自己?!

她正一邊慢慢喝著粥一邊想。自己現在其實夜裡就被困在了這間宮室之中,但那頭楚晉之爭的弦還緊繃著,她要是想讓晉國死的彆太慘,還是需要夜裡在楚國這邊儘量搜集消息,能讓晉國做些預備。

雖然也不是說和辛翳為敵,但南河現在也不希望自己堅持了這麼多年,到了晉國還把辛翳視為自個兒親近的人就不加防範,活活讓自己天真的被弄死吧……

更何況晉王與王後、舒這一家人對她很好,這樣一家人,她也不可能去背叛吧……

南河雖然覺得自己做不到和辛翳針鋒相對,但最起碼要有自保能力才是。

她正這樣想著,就聽見宮女的腳步聲靠近過來,那個森跪在門口處,道:“夫人,大巫帶人來了。”

南河皺了皺眉頭:“大巫?”重皎?

她立刻反應過來,又道:“都這個時間了,大巫怎麼會過來。他……怎麼知道我醒了的?你們傳話的?”

森將頭垂的更低,道:“請夫人諒解,大巫曾要我們在夫人醒後就立刻通報……”

南河蹙眉:“為何要通報他,我……昏迷的時候,他是不是來過了?”

森哪裡想到這位夫人如此聰明,一猜就中,她還沒來得及再說話,就聽到了宮室正門傳來了腳步聲。

重皎著急的甚至都沒坐他的五金鋪子老牛車,一路快走過來的。

南河心裡漏了一拍。

她是不信巫神的,但除了重皎。一般大巫使得那些手段,不過是高中化學水平就能看穿的,再加上些機巧,根本唬不住她這個社會主義接班人。

但重皎卻總給人一種真的能通鬼神的莫測感。

他滿口神神叨叨的,卻已經不止一次預測或感應到了一些事情,南河多次懷疑這家夥是真的開了什麼天眼,有些本事。

這會兒自己才剛醒過來,重皎就帶著人來了——

她竟覺得重皎隻要一見到她,怕是就能瞧出來她殼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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