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芄蘭(1 / 2)

帝師係統 馬桶上的小孩 8038 字 11個月前

南河真的不得不承認晉國太窮……

其實從曲沃到少梁的距離, 不比郢都到章華台的距離。兩邊都在趕路, 就因為晉國的車馬實在不太行,道路又難走,竟耽誤了不少日子。等她夜裡這邊的車馬都到了章華台了, 另一邊晉國還離和秦國會盟的少梁有些距離。

這邊到達章華台也是夜裡了, 最近到了多雨的季節,夜雨不算多大, 但卻也總是有些擾人。

南河下車登台的時候,再度走過那道紫貝綴砌的徑道, 望著章華台樓閣之中無數飄搖的燈火, 忍不住歎口氣:奢侈啊奢侈。這一晚上就能燒掉多少的燈油。而另一邊雲台的長廊到時間就吹燈,宮人還要每日檢查燈油燒了多少, 夜裡出入宮廷就是跟叢林裡摸黑似的。就算她身為晉王, 也不能讓宮人把回廊上的燈都點起來, 頂多是有幾個宮人給她提著燈籠。

章華台曾經是靈王行宮, 是輕歌曼舞的行宮,是尋歡作樂的高台。不過從辛翳祖父那一代開始, 楚國積極擴張,一改奢靡之風, 章華台也成了祭祀與避暑之地,不允許在其中奢靡玩樂了。

辛翳他爹那麼愛美人, 都從來沒敢把夫人侍妾帶到章華台上了。

這個慣例竟然被南河以這種方式打破了……

她有點心虛, 但也隻能裝什麼都不知道。她以前也沒少來章華台, 不至於這會兒換個身份, 就連登台的底氣都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辛翳的吩咐,她的宮室緊鄰著辛翳應該居住的主宮。不過章華台結構通透,沒有太多圍牆,多有回廊連接,出入應該也很自由。這會兒很多大臣還沒有趕到章華台,她趁著章華台上還有些自由,便出來轉了轉。

辛翳年歲不大的時候就經常來章華台了,這裡發生過不少有趣的小事,南河的記憶裡多是陽光下一排排斜影的廊柱,暴雨是滴水連行的屋簷,記得是那種氛圍,能想起的事兒多是些片段了。

她記得大概是他十四五歲的時候,因為邑叔憑在朝堂上多次發難,他們二人自有計劃,為了避開鋒芒,順便避暑,來了章華台。那時候自然也是一大幫孩子都跟著來了。辛翳那時候也重用了幾個新臣,那些近臣如果留在郢都也有可能會被邑叔憑的人暗殺,便也都跟著來了章華台。

那時候在朝堂上反對邑叔憑卻還能站住腳的氏族就隻有商氏了,商君一直也有暗中協助辛翳,辛翳出來避暑,他就也把自己僅有的嫡子商牟以出來打獵尋歡之名,送來了章華台。

就是來了避暑休假之地,南河的小課堂按理來說不能停課。然而這一年大楚酷暑,就連章華台都熱的像是蒸籠,一幫孩子實在坐不住,連連告饒,南河自己都要有點中暑,自然也隻能作罷,讓他們玩去了。

剛來的時候,他們一群孩子天天騎馬出去打獵,這會兒太陽烤的虎豹野豬都不願意出來,他們也作罷,各個跑到池子裡去玩水,或者懶在回廊的陰影裡吃冰。

南河接到自己這幾年剛剛培養的探子送來的軍報,連忙拿著牘板揣在袖子裡,去找辛翳。

她自己也熱的後背直冒汗,穿過走廊的時候,看著一群小子們赤著上身,穿著短袴,甚至有的隻是拿塊布係在腰上,坐在池塘旁邊,踢著水聊天。

原箴先看見了她,連忙拿旁邊的衣服披在肩上一下,緊張的喊了一聲:“先生!”

一群孩子也都連忙轉過頭來,連範季菩都從池中遊到岸邊,仰頭看著她,喊道:“先生!”

她忽然被歡實的語氣叫了這麼多聲,也不能就這麼走過去了。

南河站住腳,看向他們,笑了笑:“你們倒是不用讀書玩的開心啊。”

她平時總在心裡覺得他們都是孩子,但這會兒看來,像是範季菩和原箴都十七八了,肩膀寬闊,生了些胡須,哪裡還像個孩子。一群小子們眼睛亮晶晶的要跟她搭話,她也忍不住走到回廊邊,扶著柱子跟他們說幾句話。

範季菩拍起水,朝坐在池邊的原箴身上濺去:“喂,你還挺會裝的啊,先生一來就披上衣服,怎麼的?你還不能露肉了?把自己當成重皎了!”

一旁躲在陰影裡,啃著冰過的桃子的重皎斜眼看向範季菩,一臉不好招惹。

範季菩打架鬥毆都不怕,卻迷信的很,他雖然有時候忍不住嘴賤又懟重皎,但又後怕,生怕重皎弄些巫術,讓他爛了臉掉了牙。這會兒重皎一個眼神,就讓範季菩嚇得直縮脖子。

不過他抬頭看見先生還在,知道這會兒重皎肯定不敢發難,也隻吐了吐舌頭。

原箴怪不好意思的拽了拽披衣,抬頭看向依然裹得嚴嚴實實的荀南河,道:“先生就不熱麼?剛剛先生走過來,我看見先生後背的衣服都要被汗濕了。”

南河自然不能說她都快熱瘋了,也想跳進池子裡遊個泳,但是她不敢啊。

這幾日天天讓宮人抬水進屋,晚上等這群不安分的小子都睡了,沒有誰會再不打招呼突然闖進來,她才敢偷偷泡水洗澡。

南河笑道:“我哪能像你們似的玩樂。”

範季菩笑的促狹:“先生總是這樣,從來不跟我們一起玩。都雖說要尊師重道,但先生也跟我們太不親近了吧。”

南河:你們天天玩以卵擊石聚眾裸奔這種沙雕臭小子遊戲,我敢跟你們一起玩麼!

原箴不滿道:“先生怎麼就跟我們不親近了!真君子哪能不顧形象,先生就算再熱也不願意跟你似的,像個鄉野村夫!你見過哪個名士天天脫了衣服見池子就遊水的!”

範季菩跟他最不對付,還老天天一塊兒玩。這會兒扁嘴道:“行行行,你也是真君子,你不是也說以後想跟先生似的麼?也沒看見你也跟先生似的耐著熱,依然一身長衫深衣,君子舉止啊!你不一樣跟我們似的跳水裡玩的開心了!”

原箴本來臉皮就薄,讓他說的有幾分惱了:“是誰非要拽我來的!我說不來玩水,你非拿桶子裝水把我都給潑濕了!我走了,你跟他們玩吧!”

範季菩看他真的走了,趕緊撐著身子從池子裡起來:“哎你彆……我說著玩的!你怎麼跟個小娘子似的!”

範季菩這個情商基本就是喂狗了,看見原箴惱了還學不會說幾句好話,原箴更氣,披著衣服爬回長廊,快步走了!

範季菩趕緊從水裡起身站出來想追。

他一站起來,南河真是臥槽了,一下子轉過頭去。

媽的……天天跟這群小子一塊兒,動不動就要撞見遛鳥。本來先秦就民風開放,他們年紀又相當於男校高中生,天天見不到妹子就更浪了。

但大概是南河一言難儘轉過頭的動作讓大家都注意到了,一群人竟然笑起來了:“範季菩,先生都要被你氣死了!先生之前都說過要讓你穿好褲子,你就不能長點記性!怎麼著,覺得自個兒大就天天顯擺啊!”

範季菩之前就被南河警告過幾次了,這會兒也不好意思了,趕緊拿短袴穿上,道:“我、我一急不就忘了麼!你們笑什麼笑!讓原箴跑吧,老子出來又不是要去追他的!”

一群少年嘻嘻哈哈:“還說不是!原箴都讓你氣跑多少回了,你自己還不長點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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