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女曰雞鳴(2 / 2)

帝師係統 馬桶上的小孩 8087 字 11個月前

她語氣很平常。

辛翳忽然聯想到了之前她和重皎說話的時候,她也說“他獨當一麵了,我是無關緊要的人”。她並不是不把他當回事兒,而是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她覺得他應該長成個冷心冷清,什麼事情都既有把握也意誌堅如磐石的王。

一個舊日的恩師死了,不值得讓一個王太傷心。

辛翳突然沒頭沒腦的道:“那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值得掉眼淚。”

南河抬起眼來,看著他賭氣似的麵孔,剛要開口,才理解他真正想說的怕是人與人的關係都是相互的,若是她會因為他病死而痛苦甚至走不出來,那他自然也……

辛翳朝她邁過來幾步,一下子站到了她眼前。

他眼神閃爍著莫名的情緒,好像滿心的怒怨又夾雜著歡喜,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南河微微一愣,辛翳一把拽起她手腕,一把拽下她手腕上的玉鐲:“這玩意兒不適合你。”

南河還沒來得及解釋,他拽起她手腕,半低下頭去,忽然張口,一下咬在了她手腕上。

南河一驚,他咬的可不輕,南河還以為這小狗子要給她手上咬下一塊肉,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辛翳聽見她吃痛,牙齒微微鬆了幾分,卻不撒口,仿佛真要咬穿她手腕上的血管似的。

南河竟然也沒收回手去,呆呆的看著他。

辛翳鬆口,像是審視自己報複的成果一般,捏著她手腕,看著那個並不算太淺的牙印,舔了舔自己的尖牙。

南河看著辛翳舌尖舔了舔牙齒的動作,竟然覺得耳根有點發燙。

小時候畢竟還有點稚氣,做這些動作隻讓她覺得有點天真幼稚。

如今卻像是撩人的邪氣。

雖然以他的腦子,怕是不知道怎麼故意撩人。

辛翳手指蹭了蹭他自己咬的牙印,南河吃痛,胳膊縮了縮。他神情一僵,似乎也光衝動下嘴,就跟跟人鬨的野生小老虎似的不知深淺,這會兒也有點後悔。

他卻咧嘴給她看了看那顆牙:“怪你,有好久不給磨了,所以才尖了。”

南河:“……”

現在撒嬌方式改路線了是吧。開始學會頂著一張不聽話的臉,故作滿不在乎的求蹭求摸了。

南河歎了口氣,抬起手來,似乎想要去用指腹按一下牙尖。辛翳心裡顫了一下,乖乖張嘴,就在南河手指就要碰到的時候,外麵忽然想起一陣腳步聲,急匆匆的來人甚至不用和宮人通報,一下子跪在了主宮門外。

南河猛然轉過臉去。

能這樣急匆匆趕來,直接出入主宮的怕是隻有至急的軍報了。

果不其然,聽到來人喘息著在門外喊道:“大君,上陽來的軍報!”

南河放下手來。

上陽?!是出了什麼事?魏軍開打了?

辛翳倒也不是分不清輕重,從屏風上拿起一件黑色長外衣,罩在他花裡胡哨的單衣外,道:“進來。”

穿著皮甲,渾身都是乾了的濺泥的兵士連忙走近來,將手裡的布袋雙手捧給辛翳。

那兵士跪下後隻瞧見了屋裡有一女子的衣角,也不敢亂猜,低頭退下。

辛翳從臟兮兮的布袋中拿出牘板,南河想湊上去看一眼,但卻有些心虛。

辛翳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芥蒂,往旁邊遞了遞,二人一同看。

他腦子裡雖然一瞬間也想到了自己之前某些猜想,但他直覺般否定了。

那些事還不確定,但他是篤信南河的。

牘板上就兩行字。按理說該是商牟的字,隻是這字跡明顯不是商牟狂草錯字,寫的很急卻也很硬銳漂亮,甚至寫的都不像是楚字了。

“魏軍來襲,投石寶船皆備,所圖恐不隻上陽,糧草皆備,船隻尚不足,自請主動迎擊。”

魏國出動了!

來得比想象中還快。

南河正要開口,隻覺得眼前花了一下,身邊的辛翳喊道:“去傳原箴來。景斯當值了麼,讓他備下筆墨。”

外頭宮人推開門走進來,南河抬起手來想拽住辛翳衣袖喊他一聲,卻隻感覺連辛翳的聲音都遠了。她一陣眩暈,最後一眼瞥向外頭的天色,外頭幾乎已經天亮——

她便陡然暈過去。

辛翳正要收起牘板到桌案邊去,就聽見荀南河似乎想要叫他一聲“無光”,第一個字剛吐出來,她身子猛地一歪,整個人朝後倒去。辛翳一驚,扔下牘板,轉過身去一把撈住她。

南河身子極輕,整個人軟倒下去,若不是他一把撈住,她就能這樣後腦撞在地上。

辛翳跪在地上,隻看見上半身在他懷裡的南河已經失去了意識。

他第一次見到南河就這樣忽然失去意識,嚇得頭皮發緊,他搖一搖她也毫無清醒的意思,喚了兩聲他才反應過來。

看來……她已經暫時離開了。

景斯已經進來了,看見辛翳披著衣服跪在地上抱著昏過去的寐夫人,也嚇了一跳。

辛翳倒是冷靜些,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抱她,隻能姿勢有點彆扭的將她打橫抱起來,不會走路似的小心翼翼到床榻邊,將她放在了榻上。

景斯連忙低頭道:“昨日大君就說了讓原箴早些來,他剛剛到了。”

辛翳坐在床沿:“讓人請他進來吧。”

辛翳笨手笨腳的抖了抖被自個兒揉成一團的軟被,給她蓋上了。

他伸手拿起她手腕,看他剛剛咬的那個牙印。並不深,都隻有一點痕跡了,他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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