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敝笱(2 / 2)

帝師係統 馬桶上的小孩 9088 字 11個月前

師瀧也略有些吃驚,瞥向南河露出的一小截下巴,心底不斷猜測著。

就算南河最終沒有嫁給太子舒,但陪伴輔佐公子一事已經算定下來了。有晉王認定的王師身份,又說不定有昳麗容貌必定會討得舒的歡喜,不論是為王師還是為後,她以後都將會是曲沃的新權貴。

甚至是他師瀧謀劃如此之久,可能都會被她壓上一頭……

師瀧本來沒把南姬當回事兒,這會兒卻不得不重視起來。

隻是她太神秘了,必須要讓人儘快查清楚才行。

白矢被驅逐這一事在軍中鬨大,第二天,晉公親自出來與眾軍官會麵,說自己既已經選擇了舒,就隻能放棄白矢,這都是為了晉國考慮,誰要是對此不滿,也可以離去,去追逐你們的公子白矢去吧。

諸位軍官自然不會離去,一時憤怨,但也不得不換位思考,認為晉公做的也沒什麼錯。隻是……

那之前的告書算是怎麼回事兒啊!?

軍中不少人都開始懷疑……晉王是不是老糊塗了。

晉王沒有多做解釋,他被送上了車,當夜與晉國的軍隊一起驅車趕回曲沃。

與此同時,卻也有一支部隊告彆晉王,沒有踏上回曲沃的方向,而是一路往舊虞去了。

南河的待遇也不錯,她的車緊隨在晉王的車後,坐的還是她來時的那輛鐵木小破車。看著晉王的車也沒比她高大多少,她不得不承認:……晉國,確實是窮啊。

可就是這樣一個窮苦晉國,眾虎環伺,誰也沒能打下來。

車馬隊伍蜿蜒在晉國的山地之中,望不見頭尾。但隊伍之中,就他們這輛小車最顯眼,因為歲絨又在燒藥膏香料,車窗車縫溢出煙去,遠遠望過去,他們這輛車就是個移動的香爐……

而千裡之外,有個發了病的人,也在煙熏火燎的宮室內,無奈的掩鼻閉眼,躺在床上。重皎命人用艾草熏屋,以藥囊掛在帳子四周,景斯又讓他服藥之後在宮內好好休息。

這會兒,灰白的煙彌漫著午後的走廊,下午的黃光照的屋裡像是神仙住的地方似的,宮人穿著厚白襪走的悄無聲息,生怕驚擾他休息。

辛翳躺在帷幔裡,揉了揉有點堵的鼻子,覺得實在是大驚小怪。

他確實發燒幾日都沒有退,但溫度都很低,應該不打緊。不過在親征晉國之前他已經忙了好一陣子了,出征幾個月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回來之後又要為荀師入殯,可能確實撐不住了。

他請了原箴,範季菩兩人回到郢都,大概幾日就能到了罷,到時候,因戰事停頓的國務就要重新開始整頓,又要開始忙碌了。

辛翳喝了藥後渾身發汗,他將重皎給他的玉鈴放在枕邊,仿佛要確認它會不會響似的,忍不住摸了摸。那玉仿佛也生了一層薄汗,膩滑溫熱。

或許是因為生病,他腦袋裡也有點昏沉,一會兒想起重由說的“以色事主”的傳言,一會兒想起荀南河包裹在被褥中的赤|裸肩膀……

這幾日裡,辛翳都不敢讓自己回想,隻覺得自己太冒犯,又覺得心裡有壓不住的恨意。或許是此刻病的稀裡糊塗,一閉眼,理智也關不住,那些畫麵不自主的鑽進腦子裡來。

她病的瘦了,安靜的閉著眼,任他捏著她的手臂,將她纖長的胳膊從衣料中褪出來,皮膚白的發藍,肘節圓潤,透著青灰色。但就是病中,她身上依舊肌理膩潔,拊不留手,顯得如築脂刻玉般……

她穿上深衣時,是所有人心中端方有禮,不可輕辱的君子典範。她常站在回廊旁等他,臨風而立,寬袖窄腰,誰也不敢冒犯,有種說不出的奇異禁欲感。

但當她就這樣解開衣帶,赤|裸身子躺在被褥之中,卻又是另一幅樣子。

辛翳一時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回憶,還是在做夢了。

他感覺那日如今時,他也正跪在榻邊,滿心驚惶,腦子都麻了,不知該如何動手。但荀南河就靜靜躺著,並不催促,也不睜眼,有著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溫馴樣子。

他沒覺得香豔,隻覺得……她比想象中瘦弱多了。

但就是這樣的她,教導出了他和數位楚國能臣;就這樣的她,在楚宮中多年如一日的保護了他……

辛翳低頭,似極不舍與繾綣的低下頭去,將被褥與她一並裹緊,俯下頭去,側臉貼在她腹上,感受她在人間留下的最後一點溫度,而後轉過頭去,臉埋在被中,輕輕的親吻了一下她容珠的肚臍。

他隻想儘力留住那一點點熱度。

而後卻忽然有一隻手推了他一把,聽到了熟悉的冷冷的聲音:“辛無光,你在做什麼?”

辛翳愣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抬起頭來。

荀南河睜著眼,擁著被子驚怒的望著他,臉上還有一些隱隱泛紅。

她咬牙切齒,聲音卻冷淡:“你給我解釋解釋。”

南河咬牙:師瀧這家夥,不就是長得比她當年好一點,總因那點姿色而沾沾自喜,兩人多次交鋒他都略占下風,竟在晉國內還編排起她的相貌來了。

樂蓧:“不過這次打仗,我可見到楚王了。嘖……長得太漂亮了點,好看的都嚇人!不過倒也不是太女人。像你這樣的小姑娘,見了他一定把持不住。”

南河:我對著那個熊孩子八年了,有什麼把持不住的——

樂蓧:“但他都長得這麼皮嫩驕矜的,我都懷疑他才是那個男嬖。畢竟荀君將楚王養大,說不定也在背後一直控製著他。若不是晉王病重,我們理應趁著荀君病死反擊楚國啊。不過,聽快報說楚王在為荀君殯殮後大病不起,在宮中拒不見人……也不能對我們出手了。”

南河一愣:他病了?假的吧……

他幼時經常裝病,隻為了少讀書少見她,大了之後就再也沒生過病了。怎麼她不在了,再也沒人揪著他小辮子逼他讀書了,他卻病了?

他正跟南河在這兒胡扯,她都快聽不下去的時候,帳外一個衛兵躬身進來道:“將軍,相邦到了。”

相邦也相當於楚國的令尹,都是文官中權力最大的,相當於後世的丞相。隻是北方官製遵循西周那一套,所以都稱相邦;而楚國自有一套荊楚官製,因此稱為令尹。

樂蓧神色有些動搖,連忙站起身來,沒片刻,就見到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穿著深衣,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

樂蓧:“師瀧,你怎麼不留在曲沃,到這兒來了。”

師瀧站在內帳,對著樂蓧很敷衍的一抬手算作行禮,又看了一眼南河,愣了一下:“這麵具,南公是以後不再出山了麼?”

南河:正說著呢,熟人就到了。

她習慣性的行了男子禮節,師瀧也沒在意,她道:“是。隻可惜姎1並不會醫術,隨從歲絨跟隨南公學過醫術,已經讓她替晉王處理傷口了。”

師瀧比她原先的身份小兩歲,幾年前她出使晉國的時候,正是師瀧剛入仕途嶄露頭角之時。那時候,鋒芒畢露的師瀧在北方諸國有了些名氣,也得意了許久,就在跟她對決的時候第一次栽了跟頭。

師瀧怕是就咬牙切齒記恨上了那一回,說不定聽說她死了都能在家擺筵歡飲。

他濃眉下頭偏生長了一雙桃花眼,麵上的半分輕浮被那雙眉毛的英氣壓下去了幾分,樣貌確實相當養眼,再加上性格輕狂又敢言,雖然喜說大話卻也有真本事。吹過的牛逼多,打臉的次數卻很少。

但這家夥若有六七分容貌,就有十分的自戀,就這會兒,竟然還嗅到他身上有一絲淡淡的酒味,看來晉王傷病也沒能阻止他路上喝點小酒啊。

樂蓧也皺了皺眉,道:“你不去看一看晉王麼?”

師瀧瞥了他一眼:“我看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血,要不是喝點酒壓一下,我都不敢邁進這屋裡來。怎麼樣?你就沒話與我說?”

樂蓧與他顯然極為熟悉,訥訥道:“我能有什麼話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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