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也低頭:“是,我們有了五十多年的和平,軍力也上來了,但各國不也都在改革麼?西側秦國是我們的故好;北側趙國騎兵強大,兵械又先進;而魏國富足,與齊趙交好,若是我們對魏國動手,趙國齊國必定警覺,聯手討伐我們……晉國,難啊!”
他說著話,又頭疼起來。
師瀧連忙道:“大君先養好身子,等回到曲沃再做商量也不遲。”
晉王也隻能作罷,擺了擺手:“不用擔心孤,讓樂蓧去準備,我還可以坐車,我們著日回曲沃。”
眾軍官喏,躬身退出去,師瀧也往外走去,就看到軍醫端著藥鍋進來了。
軍醫將藥鍋放在屋內的小爐上溫著,為晉王盛到小碗中遞上。
晉王端不動藥碗,微微抬下巴,軍醫跪在榻邊,正要喂他服藥。
師瀧走出帳外,忽然止住了腳步,臉上現出幾分疑心的神色,他回頭望了一眼帳簾,猶豫再三,對主帳外四個士兵揮手道:“你們陪我進去一趟。”
晉王斜倚在榻上,木勺正要遞到嘴邊,師瀧卻忽然從帳外回來,身後跟著四個士兵。
晉王正要開口,師瀧卻二話不說,猛地拔出頭上銀簪,披頭散發走上前去。
師瀧:“失禮了。就算是我多疑,也請大君不要責備我。”
他將那銀簪插入湯藥之中,浸了兩秒拿出,隻見銀簪變色,晉王與他儘是臉色一凜!
晉王吃力的抬起手來,一下打翻那碗藥!
四個士兵連忙上來按住那軍醫,師瀧勃然大怒,扣住軍醫的下巴就將湯藥灌入他口中。
隻見得那軍醫又驚又俱,師瀧緊緊扣著他下巴不許他咬牙,藥湯流的脖子上全是,卻也沒少灌進他肚子裡。不停地摳嗓子眼想要吐出來,一把抱住師瀧的腿,開始哆嗦著假笑起來,他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竟發不出聲音了——
那軍醫正拚命的張著嘴想要喊出什麼字節,在晉王與師瀧冷冷的目光中,他黑紫色的鼻血流了出來。
而後,軍醫陡然彎下腰去,拚命乾嘔起來,吐出許多黃水,身子痙攣著麵朝下昏迷了過去。
師瀧並袖站在一旁,冷冷道:“下毒?倒是也鋌而走險了。若是下的好,擦去鼻血和穢物,昏迷後怕是看起來與傷口惡化差不了多少。可南姬和她的仆從還在軍中,他真的是不害怕被看出來啊。或許說,他還打算下毒成功了之後,對南姬下手?“
晉王抬起頭來:“你是說——”
師瀧神色複雜,蹙著眉,有些沉痛又有些替自己委屈:“對於這些事,我沒什麼好說的,請南姬的仆從親自來在帳中煎藥吧。”
晉王聲音顫抖:“你認為是白矢?!”
師瀧微微轉頭,對那四個士兵道:“你們去外帳候著。”
晉王雙手發抖,臉色慘白,師瀧這才抬袖跪在腳踏上:“看來是公子白矢知道我昨夜來了,他知道我支持太子舒,昨夜我又留在帳中勸了您好一會兒,今天早上他要來見您,您就沒見他。他一定覺得是我說服了您。可那份告書卻還在史官手中,他要是殺了你呢,那份告書就是您的遺囑了。”
晉王驚出了滿身的冷汗。
師瀧也臉色難看,他讓剛剛的變故驚出滿後背的冷汗:“其實,您回朝後,不隻是我,世族宗親一定會逼迫您,王後也可能與魏國聯係,楚國還會虎視眈眈,您仔細思索之後,十有八九是不會立白矢為太子的。那麼說來,白矢離儲位最近的時候,就是今天了。離曲沃越近,他就是離王位越遠。”
晉王身子一軟:“他要殺孤麼?”
他又一慘笑,低聲喃喃:“可謂報應啊。孤又何嘗不是在他年幼時起了殺心……”
師瀧心驚,抬起頭來:白矢是晉王第一個兒子,就算是庶子所生,其母姚夫人也還算受寵,晉國又子嗣稀薄,晉王又怎麼會想殺死白矢呢?
如果在他年幼的時候想殺了他,又怎麼會在他長大成人後要立他為儲君?
晉王唯有二子,一個是寵愛有加卻不願讓他繼承王位;另一個則幼時對他起過殺心卻想立他為太子——晉王這是瘋了吧!
晉王轉過頭來:“你怎麼會想到的?”
師瀧抬袖:“因為昨日是公子白矢去借藥材的。而舊虞的蔣、狐兩家,都曾有意向讓女兒嫁給白矢,白矢擊退赤狄皋落氏與留籲氏時,曾多次借道舊虞,紮營舊虞城外,顯然與這兩家關係密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