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心郎與下堂妻(一)(1 / 2)

“溫弦寧,我問你,你當真要休妻麼。”女子的聲音平淡的像是沒有波瀾,即便是在問對她而言很重要的問題,可她仍舊表現的十分平靜。

印在眼底的人,似乎仍舊如同記憶中那般溫柔的很。

他的聲音清冽,明明沒有笑,卻還是仿佛帶著笑意一樣回她:“是。”

三月的天氣,灑下的陽光襯得人有些許暖意,偏偏那不時掃過的春風裡還帶著刺骨的冷意,讓人禁不住地想要發抖。

“好。”她微微彎唇,側臉落下的弧度是那樣美好。

而後……

“咚!”

——

“造孽喲,慧娘,這可怎麼是好……”

“我苦命的小姐啊……”

……

幾乎是一睜眼,耳邊就是被一眾哀嚎聲包圍的。

身著竹青色長衫的男子立於院前,身形削瘦,長身玉立。

他原先是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露出一雙眸子如湖水般沉寂。

不遠處,是一個老婦人半坐在地上,懷中還抱著一個昏死過去的女子,那女子身著月白素衫,雙眸緊閉,蒼白的麵上未施脂粉,五官很是清秀,隻除開額角那一抹刺眼的紅。

老婦人正抱著女子哭的難平,一旁還有一個梳著丫鬟發髻的小丫頭和一個年歲四五十左右的老媽子在陪著一同抹眼淚。

“小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小桃也不活了。”

名喚小桃的小丫鬟哭著搭上女子的手臂,眼睛都哭的紅腫了。

“唉,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慧娘,可憐的慧娘,是我溫家對不起你啊……”

抱著女子的老婦人說話又哀嚎起來,話裡話外,似乎全是在對她懷中的女子表達愧疚之意。

不過轉瞬,眼前每個人的身份已經確認清楚。

收起眼底的情緒,緩步向她們走了過去。

聽得腳步聲,眾人紛紛抬頭,霎時表情各異,隻是這瞧著他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老婦人在看到他走過來後,立馬冷下臉來,斥聲道:“你這不孝子,還想做什麼,慧娘都被你逼成這個樣子了,難不成你當真要逼死她不成?”

一旁的小桃也護住心切地站出來,雖到底還是懼於他的身份,但總歸是硬著頭皮說道:“姑爺,求求您看在小姐這麼些年為您照顧老夫人,為這一大家子操心儘力,不要再逼她了好不好,小桃給您跪下,求您了。”

說話,小桃真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姑爺,俗話說的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啊,我們小姐嫁給您這麼多年,便是沒有功勞,總歸 也是沒有過處的,您如今是仕途平穩,自當是官運亨通,可是我們小姐並沒有對不住您的地方啊,您怎麼能這樣狠心對她。”

一臉忠厚樸實樣的老媽子說起這些話似乎是隱隱有些咬牙切齒。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都將他形容成那一經發達後就拋棄發妻的千古渣男。

不過,他現在倒真跟那負心漢的人設脫離不了乾係。

在心底歎了口氣,麵上表情未變。

“娘。”

誰知他剛一開口,就被那老夫人罵道:“我當不起你堂堂溫大人這一聲娘,是我老婆子命不 好,上輩子沒做好事,所以這輩子老天爺才罰我,生了你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東西。”

罵完不等他開口,又接著道:“溫弦寧,你若是當真還認我這個娘,那你就把你今天說過的混帳話全都收回去,我溫家隻認慧娘這一個媳婦,除此外,彆人一概不認。”

——

溫弦寧。

祖父溫卿本是那前朝左相,一生為官數十載,清廉勤政,當得為國為民,誰料後卻因為無端卷入儲位之爭,因不願站隊而被汙陷入獄,連帶兩個兒子一同被問斬,其家被抄,之後祖母便帶著全家遷回故土。

溫弦寧作為溫家唯一留下的子嗣,自是被悉心教養,他的祖母一心想讓他出人頭地,將來入得廟堂,能為他祖父,父親及叔叔沉冤昭雪。

對於溫弦寧而言,讓祖父他們沉冤得雪早已是銘刻於心血裡的誓言,除此之外,他還要做的,就是報仇。

當年,陷害他祖父一行人的背後主謀就是如今的左相,沈敬。

為了扳倒沈敬,他寒窗苦讀十數載,終於考取功名,隱瞞身份,處心積慮接近沈敬,並贏得他的賞識,讓他將自己的小女兒沈清吟嫁給他。

而也是當他娶了沈清吟那日,他的所有報複便都開始了。

在家中,他變著法子折磨沈清吟,完全不複成親前,他故意在她麵前表現出的那般溫柔美好,在朝堂上下,更是暗中各種搜羅沈家的罪證,不時地給沈家下絆子。

他自問心狠,卻不料,竟對沈清吟動了心,之後,再折磨她,便也讓他自己疼痛不已。

自此,他和沈清吟便成了這樣互相折磨。

直到,他將沈敬踩在腳底,將沈家扳倒,位極人臣。

沈清吟恨他,卻更愛他。

兩人互相折磨半生,終是釋然。

……

沈清吟是女主,便是虐戀,到底也是HE了。

在這個故事的前半段,出現的一個女子,也是日後橫在沈清吟和溫弦寧之間的一個隔閡。

那就是溫弦寧未考取功名前就明媒正娶的結發妻子,杜慧娘。

慧娘是她的小名,大名杜伶慧。

杜伶慧的娘親原和溫弦寧的娘是閨中好友,後來兩人各嫁人家,杜伶慧的娘親嫁給近處的一個富商,溫弦寧的娘親卻遠嫁京城,原以為兩人再無機會相見,誰知溫家被抄,溫老夫人舉家南 遷,回到故鄉,這時,兩家人才終於又走動起來。

杜伶慧比溫弦寧小三歲,初見時,他十六歲,她十三歲。

正是少年少女春心萌動之時。

杜伶慧生的清秀可人,性子溫婉不說,難得的識大體。

兩家母親一早便有意給兩人做媒,倒也沒有強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