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村大人都到哪去了？”
“都去地裡乾活了。”
秦方暮跟著兩個男孩走進了村子裡，進門第一戶人家，就是房門緊鎖，沒有人在，然後繼續往裡走了好長一段，接連幾戶人家都是這樣的情況。
這個村子很大，但是人家卻不多，並不像其他地方那樣，鄰裡之間都相隔很近，相反，這裡每戶人家都隔得很遠，可以說是人煙稀少。
按說在這樣的地方，也沒有什麼上鎖的必要了。
畢竟家家戶戶都是差不多的情況，窮的叮當響，人少不說，也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
於是他也就把心底的疑問問出來了。
“不上鎖不行，怕她們逃跑。”
名叫二順的孩子說了出來。
二順就是年紀最大的那個孩子。
在這之前，秦方暮已經從聊天裡知道他的名字，叫二順，小一些的那個孩子叫滿福。
“怕她們逃跑？”
秦方暮看向兩人。
二順和滿福兩人都點了點頭。
滿福也接道：“就是那些新媳婦。”
二順又說：“我們這裡好多人家都娶了新媳婦，除了那些光棍，攢不下錢的才沒有新媳婦。”
秦方暮自然明白，他們口中的‘新媳婦’，指的就是那些被拐賣來的女人。
但他麵上不顯，又問他們：“你們家也都有嗎？”
滿福搖了搖頭，說：“我還小呢，我爹說等過幾年再給我娶新媳婦。”
也就是說他們家隻有他一個男孩，因為年紀小才沒有‘娶’媳婦。
“我小叔娶了新媳婦。”
二順一臉得意。
“我小叔的新媳婦可漂亮了，比彆人家的都好看。”
“以後我也會娶一個這樣漂亮的媳婦。”
說著說著，他似乎向往了起來。
秦方暮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似乎也明白了為什麼這個村子這麼多年還是一如往日一樣沒有任何前進。
因為每一輩被灌輸的都是一樣的思想，在他們眼裡，買賣人口並不是犯法的事，相反，他們對於能‘娶新媳婦’這件事，很是憧憬。
“你們家有人嗎？”
秦方暮看向二順。
二順點點頭。
“我奶和我叔都在家呢。”
“哦？你叔他們為什麼不下地乾活？”
結果二順還沒回話，滿福就嘿嘿笑了兩聲道：“他叔是傻子，沒辦法下地乾活，他在家又看不住新媳婦，他奶就得幫著看著。”
傻子嗎。
秦方暮心裡了然，點點頭道：
“你們村長家在哪，帶我過去吧。”
——
約莫走了大半個小時，才穿過整個村子，一路上有路過一些人家外頭有雞有狗還有羊，全都是放養的。
還有一些年紀都不大的小孩，一個個都弄得臟兮兮的。
大人倒是沒見到幾個。
除了有了兩個老大爺眯著眼坐在石頭上曬太陽，就沒有再見到其他人了。
到了一戶人家前麵，秦方暮目光在半掩的門上打量。
“這裡就是村長家。”
二順說著就跟滿福兩個人就上前推門了，連門都不用敲。
從外麵看，這村長家的確是比村裡其他人家條件都要好一些，至少房子更大，還是磚瓦房，看著也更整潔些。
“錢叔，有人要找你。”
二順進去就喊道。
“錢叔，你在家不？”
“喊什麼喊，叫魂呐。”
從屋子裡頭走出一個婦女，看樣子有四十多歲，有些胖，模樣很是厲害。
二順拉著滿福上前，覥著臉笑道：“嬸子，外麵有個人要來找錢叔。”
那婦女一聽就抬頭看向門口站著的秦方暮。
許是很少見到外人，乍一見到這麼個高高瘦瘦，模樣俊秀的年輕男人，那婦女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好半響才有動作，繞過兩個孩子走向門前。
“喲，你這是打哪來啊？”婦女開口，帶著濃重的口音，但是他勉強也能聽懂。
婦女說著一邊打量他，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個城裡人，指不定還是那電視裡說的大城市的人呢。
秦方暮被她看的有些許不自在，但還是耐著性子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是旅行路過這裡，在山裡迷了路，又不小心跌了一跤，傷了手臂，現在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看一下右手。”
“醫藥費，住宿費我都會付的，這個不是問題，就是要麻煩你們幫我找個住處，還要再找個醫生了。”
果然，在他提到要付錢的時候，村長老婆眼神一亮，忙道：“哎喲，還另找什麼住處，你就在我們家住下就行了，正好我家還有空房間，我收拾收拾給你騰出來。隻是我們這裡窮鄉僻壤的，條件不好，你也隻能將就一下了。”
秦方暮一聽，笑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村長老婆忙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也是與人方便嘛。”
說著又道：“我們當家的先頭出去不在，你先進來屋裡坐會吧，我這就去外頭喊他，等會叫他再去把村西頭的李瘸子叫來給你看看手，李瘸子醫術可是我們這裡頂好的。”
一聽，就是鄉村裡的行腳醫生，不是什麼正規的醫生。
不過在這種地方也就沒那麼多要求。
他點頭道謝。
“不用謝不用謝，那你先進屋坐會，我這就去叫當家的。”
村長老婆說完就跟二順他們囑咐了一下，現在這裡好好陪著他一會，等她叫人回來再走。
實際上也是想讓兩個孩子幫她看著他。
畢竟不是知根知底的，還是不放心的。
她走了後，秦方暮才進到院子裡，四下打量了一番，院子還是很大的，也一樣養了幾隻雞，不過給圈起來了，看著還算乾淨，三間瓦房，兩間是並排的正房，還有一個偏屋，應該在這裡是條件很不錯了。
要知道在他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看到好多人家還是泥土和草混合的房子。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經十二點多了，他這會兒覺得腹中饑餓，畢竟耗費了精神和體力，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