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暨道:“聽說你有把握治好公主的病?”
“我會儘力。”
趙暨嘴角一動,是一個冷峭的笑:“在宮裡,隻儘力可不行。你不是答應了麗貴人嗎?”
薛翃不語。
“一個女冠子,你倒是很有能耐,才進宮,就得罪了麗貴人,聽說方才又得罪了最得寵的康妃娘娘,”趙暨冷笑了聲,“以後你可要小心點,這是宮內,不比你們山上。”
薛翃忍不住看他一眼,這孩子也大變了,變得有些劍拔弩張,鋒芒畢露。
薛翃道:“多謝太子殿下提醒。”
趙暨見她自始至終都十分的安靜,不禁皺皺眉。
他好像還要說什麼,旁邊一名內侍道:“太子,咱們還是快去吧,彆叫皇後娘娘等著急了。”
“有什麼可著急的,我是在宮裡,又沒有老虎吃了我。”趙暨哼了聲,又看薛翃一眼,卻終於邁步往前。
薛翃站在原地,回頭看著他,隻聽趙暨大聲地對身邊的太監說道:“你們這些人眼睛都是怎麼長的?說什麼這女冠子長得很出色,甚至比當初的薛端妃還好看,叫我看,簡直差的遠了,一幫沒見識的東西!”
內侍們不敢反駁,紛紛陪笑道:“是是是,太子殿下說的對。”
也有的說:“殿下小聲點,至少彆提那位主兒。”
趙暨道:“怕什麼,這又不是在梧台宮,又不是在太後麵前……”他頓了頓,回頭惡狠狠地看了薛翃一眼,“難道她敢去告狀?”
薛翃知道,趙暨是故意這麼大聲的,就是故意要她聽見看見。
對上少年挑釁而不善的眼神,薛翃微微一笑。
猝不及防地看見這個太過寧靜和忍的笑,趙暨心頭微悸,有些話居然說不出來了。
終於他恨恨轉身,向梧台宮方向去了。
在薛翃的眼前,少年纖弱卻顯得鋒利的背影遠去,那天晚上在泰液殿裡高高興興吃鹿肉的天真少年,也逐漸地隨著麵目模糊了。
***
本來薛翃想先去看望寶鸞,但想到自己才從鎮撫司回來,畢竟要加一份小心。
於是仍先回了放鹿宮沐浴更衣,忙碌了這一場,已經是過午時分,天突然陰了下來,日色儘收,彤雲密布。
午飯沒有吃,薛翃便拿了兩片芙蓉糕出來,邊吃邊喂太一。
太一吞了兩口食物,隔著水晶魚缸盯了薛翃片刻,才悠閒自在地又轉起圈來。
出了放鹿宮,頭頂的天空已經是鐵灰色,風颼颼而起,沒有了陽光的紫禁城顯得格外陰冷。
才進寧康宮,綠雲便先迎了出來。薛翃方才在放鹿宮聽冬月提起,說綠雲來找了她兩回,薛翃猜測多半是為了禦貓誤食丹藥的事。
綠雲避開寧康宮的人,對薛翃道:“小師姑,您終於回來了。這裡出了點事,您可去見過皇後娘娘了?”
薛翃道:“彆急,禦貓的事已經完結了,公主怎麼樣?”
幸而她先前煉製的保命丹還有幾顆,便拿了兩顆給綠雲。
綠雲接了過來,道:“自打服了那一顆藥後,公主的氣色眼見比先前要好,隻是……”
她遲疑地看薛翃:“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薛翃道:“隻要是這宮內的事,有關公主的事,你但說無妨。”
綠雲這才悄聲說道:“康妃娘娘的貓到寧康宮來,這裡的人都是知道的,可是那貓、那貓不是誤食了保命丹。”
薛翃一怔:“你說什麼?”
綠雲道:“好像是……是公主喂給那貓的。”
綠雲聽薛翃的命令在這裡照看寶鸞,自然儘心竭力,而且這保命丹的服用有諸多禁忌,所以她看的很嚴。
之前要服第二顆藥丸的時候,綠雲小心取了出來,本是要看著公主服用的,不料公主說水不好,讓她再去倒一盞。
綠雲不疑有他,便出來倒水,正聽宮女們說什麼禦貓跑了來。
綠雲沒放在心上,端了水往內,還沒進殿,就看見寶鸞垂著手,那禦貓正在舔她的手心。
寶鸞見她回來,才忙縮手,綠雲不見那顆藥丸,便問起來,寶鸞隻說自己已經吃了,誰知後來那禦貓毒發而死,寶鸞才又改口,說是藥丸掉在地上,給禦貓搶去吃了。
其實在聽說禦貓誤食了藥丸的時候,薛翃已經有些疑惑:那藥丸珍貴,又非等閒,綠雲一定會好生保管,怎會輕輕易易給貓吃了呢。
隻是當時康妃咄咄逼人,興師問罪,所以才顧不上思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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