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9238 字 6個月前

原先江恒留下一句,便消失無蹤,薛翃本能地以為江恒已經跟上次一樣離開了,可現在忽然懷疑,萬一江恒隻是躲起來了呢。

薛翃克製著要回頭的衝動,隻咳嗽了聲:“西華,不要說這些無謂的事了。你是擅自離開,還是跟你師父說過了?”

蕭西華臉上漲紅起來,叫道:“那怎麼是無謂的事?”

薛翃一愣,蕭西華才又低頭:“師父先前才做了法事,正精修打坐,有葛衣陪著,一個時辰不會喚人。”

這顯然就是偷跑回來的。

薛翃道:“胡鬨,趕緊回去。”

蕭西華從來不肯忤逆她的話,但是這次卻不知怎麼了,抬頭看著薛翃,欲言又止。

薛翃隻得說道:“皇帝已經跟我說了。我還沒有答複他。”

蕭西華略鬆了口氣:“小師姑……彆答應皇帝。”

薛翃道:“這件事我會斟酌。你專心伺候你師父就是了。”

蕭西華咬了咬唇,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小師姑,如果你要留下來,我也要留下來。”

薛翃一愣。

蕭西華卻又躬身行了個禮,轉身往外。

薛翃望著他:“西華。”

蕭西華忙止步回頭:“小師姑有什麼吩咐?”

薛翃道:“你若得閒,可去寧康宮一趟,綠雲仿佛有事找你。”

蕭西華一怔,旋即漫漫答應了聲,臉上略有些失望之色。

薛翃道:“你去吧。”蕭西華才退後兩步,開門出去了。

直到蕭西華走了,薛翃才籲了口氣,試著叫了聲:“江指揮使?”

身後寂然無聲,薛翃疑心他早就走了,畢竟堂堂鎮撫司指揮使,不至於真的就對師姑師侄們的對話感興趣。

薛翃才站起身,卻聽到江恒的聲音說道:“這位道長也是個可憐的,明明心在這兒,卻給無情地往外推出去。”

薛翃一愣,然後怒道:“江指揮使!”

她怒喝一聲,江恒卻又不做聲了,薛翃氣急,走到屏風後想要狠狠地啐他,不料撩開簾帳往後看時,卻見屏風後毫無人跡,隻有窗扇半掩,微微抖動。

***

江恒離開了放鹿宮,遠遠地看見那青年的道士步履緩慢。

宮道裡有路過的宮女太監,見了他,也無一例外的放慢了步子,眾人的眼睛都落在蕭西華的身上。

這宮內的人最是耳聰明目,月餘以來,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了陶天師座下首席大弟子,是個極為俊美出色的青年道士,而且是給屬意為下任天師的人選。

就算以江恒的眼光看來,蕭西華的人物氣質也是無可挑剔,一身道袍掩不住通身的清貴氣度,若換上俗家衣衫,定然是個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但對那些宮人們的秋波跟矚目,蕭西華卻一概漠然處之,隻是在走到路口的時候,他回頭瞧了一眼寧康宮的方向,終究還是頭也不回地往前去了。

身後江恒不禁一笑:“現在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等蕭西華遠去,江恒卻往養心殿而去。

正嘉先前批閱了奏折,現在於精舍內打坐。郝宜跟田豐兩人在外間一左一右,看見江恒來到,忙迎著。

郝宜道:“指揮使從哪裡來?”

江恒道:“從放鹿宮。”

郝宜訝異,田豐卻鬼鬼祟祟看一眼精舍內,又忙小聲附耳問道:“可是為了那件事兒?”

江恒笑而不語。

郝宜問道:“哪件事兒?你在說什麼?”

田豐道:“沒什麼,是我多嘴。”

郝宜懷疑地看著他,田豐見江恒不回答,就也識趣地沒有再說半個字。

不多時裡頭一聲銅磬響動,這是正嘉皇帝在喚人了。

郝宜忙入內伺候,不多時,便傳江恒進內。

待江恒入內拜見,郝宜卻又退了出來。

正嘉皇帝喝了一口雲霧茶,問道:“你從放鹿宮來的,那件事明白了?”

“是,”江恒利落地回答道:“已經查明白了,當時田豐去的時候,在和玉道長屋裡的確有人。”

正嘉垂著眼皮:“哦?”

“早在田豐去之前,是太子殿下去尋和玉道長了,”江恒道:“當時田豐去的時候,是太子在房中。”

正嘉聽見“太子”二字,驀地抬眼,卻並沒有說話。

直到江恒說完了,正嘉才沉聲問:“光天化日房門緊閉的,太子在那裡乾什麼?就算田豐去了,又何必要藏掖著?有什麼不能示人的?”

江恒眨眨眼:“這個,隻怕隻有太子跟和玉道長知道了。不過據說太子出門後,樣子不大好。”

“嗯?”

“這個不大好說,”江恒笑道:“可據微臣猜測,多半沒什麼事兒,太子年紀還小,應該……是鬨脾氣而已。”

“太子的脾氣假若鬨起來,又怎麼會乖乖地在房中不出聲?除非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正嘉哼道,“你沒有當麵詢問和玉?”

江恒道:“本來是要問的,隻是陶真人的弟子蕭西華突然來到,於是我便先回來了。”

正嘉沉默,半晌才又道:“你不問也還好,就不必問她了,免得她心裡不暢快。倒是朕聽說太子最近胡鬨的厲害,就算有什麼不當,也是太子挑起來的!朕素日裡不太管他的事,皇後未免就縱了他。”

事關天子家事,江恒不便多言。

正嘉忖度片刻,道:“田豐進來。”門外田豐一溜煙入內跪地,正嘉道:“去梧台宮傳朕的口諭,太子荒廢學業,行為失矩,命在東宮禁足半月,不得有違。”

明明是處罰太子的旨意卻去皇後宮內傳,皇帝的意圖很明顯,是故意的在告訴皇後她管束不利。

田太監領旨,貓腰退出內殿,站在門口,麵有苦色。

郝宜在旁邊揣著手,因方才已經聽見了裡頭的旨意,此時便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田豐氣不忿,橫著他道:“你笑什麼?主子也太偏心了,但凡是這些得罪人的活兒,都是我去做!”先前因康妃的事得罪了夏太師,現在又是皇後,田豐覺著自己在宮內眼見要四麵樹敵了。

郝宜笑道:“主子是知道你能乾,怕我乾不好,所以特派你去,是看重你呢。”

田豐唉聲歎氣,無可奈何,隻得硬著頭皮往梧台宮傳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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