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10057 字 5個月前

在座妃嬪聽到這個消息, 仿佛覺著有北風拂過,一個個不寒而栗, 表情各異。

何雅語明顯地僵了僵, 然後又若無其事地起身:“不知皇上有何事召見?”

田豐道:“回娘娘,皇上說, 有一件要緊的事, 交代娘娘去料理, 所以請您親去一趟。”

“原來如此。”皇後聽他語氣跟神態還是極謙和恭敬的,表情緩和了幾分。

眾妃嬪聞言,便都起身告退。

大家魚貫而出了梧台宮,安嬪問道:“皇上這會子叫娘娘過去, 是什麼要緊事兒呢?這田公公來傳信, 可不是好兆頭。”

寧妃一笑, 裝聽不見的,看莊妃道:“姐姐還要去永福宮嗎?”

莊妃小聲說道:“已經答應過了和玉仙長,如何能不去, 妹妹可要同去嗎?”

寧妃說道:“太後向來不是很喜歡我, 我去了反而不方便, 不如姐姐抱了小皇子去,太後定然喜歡。”

兩人商議妥當,便各自分頭行事。

在眾妃嬪退後,皇後起駕往甘泉宮而去。

***

且說薛翃自含章宮出來, 先去寧康宮探望過寶鸞。

內殿裡暖意融融, 女孩兒正吃了早飯, 兩頰紅潤,雙眸閃亮。

寶鸞見薛翃來了,便跳起來握住她的手,央求她帶自己出去玩雪。

薛翃原先便是個愛玩的有趣性子,下雪的時候,喜歡叫太監們把雪趕在一塊兒堆雪人玩,而且每次堆的雪人都不重樣兒,正嘉皇帝就很喜歡,每當下雪,就會揣測她又要鬨什麼新花樣,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去雲液宮一探究竟。

寶鸞年紀雖小,卻也已經記事了,隻是心裡惦記著,不能說出口。

薛翃叫宮婢給她裝扮妥當,陪著她出了寧康宮,一路往禦花園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遇見許多太監宮女們,遠遠地看見兩人,紛紛避讓行禮。

寶鸞時不時地抬頭看向薛翃,薛翃察覺,就也轉頭向著她一笑,雪後天晴,她的笑容更是溫柔而純美,寶鸞看在眼底,一時目眩神迷。

不多時來至禦花園,正如薛翃所料,同外間熱火朝天掃雪的光景相比,禦花園內一片銀裝素裹,一棵棵花草樹木給雪裝點一新,就像是開了滿院子甚是可愛的雪絨花一樣。

又有那些臘梅紅梅,點綴著雪花,越發地玉樣精神,又有幽香暗暗散發,令人心醉。

陪同的嬤嬤跟宮女內侍們見這番景致,也都暗暗心喜讚歎。

寶鸞已經迫不及待跑到花園中,在那玉葉瓊枝之間穿梭,時不時地碰一碰花枝上的雪,雪花顫動著落下來,有的便落在她的頭臉身上,惹得小孩子尖聲大叫,甚是歡快。

寶鸞像是個小精靈一樣到處跑跳,這原本寂靜冷清的禦花園也因而生動起來。

薛翃眼見這般情形,呆呆地看癡了。

突然寶鸞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上,薛翃比宮女們反應更快,怕她有什麼閃失,急忙奔過去將她拉住:“摔壞了沒有?”

寶鸞人在雪堆裡,頑皮地伸出手來,攥緊薛翃的手,卻仍是笑個不停,分明不是摔壞了的樣子。

薛翃這才放心,稍微用力將她拉起來,俯身給她輕輕拍打身上的雪:“倒要小心些,幸而無事。”又去給她整理歪了的帽子,卻見她小臉紅撲撲的,已經有些汗滲了出來。

薛翃忙去懷中掏出帕子,輕輕給她將汗擦掉,又道:“還是回去吧,一會兒風上來,吹的身上冷。”

寶鸞仰頭呆呆地看著她,不知為何居然不笑了,眼睛裡亮晶晶的。

“怎麼了?”薛翃以為她還沒玩夠,微笑道:“先回去喝點熱湯,隻要你身子好好的,有的是玩的時候呢。”

寶鸞才要回答,目光一轉看向薛翃身後,刹那間臉色微微一變。

薛翃回頭,卻見身後站著的,竟是寶福跟太子趙暨。

趙暨原先給禁足,昨日正好期滿,隻不知怎麼跟寶福碰到了一塊。

兩個人的表情也很奇怪。

頃刻,寶福走前一步,道:“寶鸞,你過來。”

寶鸞略有些畏縮似的,薛翃見兩個女兒的情勢有些不對,有心攔著,寶鸞已經鬆開她的手,往寶福那邊去了。

薛翃跟著走了兩步,擔心地看著兩人。

這會兒太子趙暨走了過來:“看不出,你對小孩子倒是很有耐心啊。”

薛翃道:“恭喜太子解了禁足。”

趙暨笑笑,卻並無任何歡喜或者驕縱之意:“和玉,你為什麼對寶鸞這麼好。”

薛翃沒有辦法回答他這個問題,隻說:“畢竟是我的病人,感情格外好一些。”

趙暨說道:“那我呢?”

“太子?”薛翃詫異地將目光從兩個女孩子身上收回,看向趙暨,“太子有何不妥嗎?”

趙暨說道:“我沒有不妥,隻是有點心病而已。”

“心病?”

趙暨漠然問道:“都說你醫術高明,你能醫治我的心病嗎?”

“心病還須心藥醫,那要看太子殿下的心病是什麼了。”

“我的心藥……”趙暨的目光有些朦朧,“早就沒有了,那我是不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已經年關,薛翃喝道:“殿下,不要胡說。”

趙暨道:“你懂什麼,這宮內根本沒有人在意我的死活,父皇不在意,母後也不在意,唯一在意的人,已經死了!”

說到最後四個字,趙暨的聲音不可控似的提高,顯得有些尖利。

薛翃屏住呼吸。

這禦花園太過空曠冷清,風裹著花草樹木上的雪,紛紛揚揚,像是在太陽底下又下了一場新雪。

這般的冷。

薛翃道:“死者長已矣,太子還有何念念不忘的……”

“你懂什麼,”趙暨喃喃,突然他說道:“父皇把江恒帶了去,方才好像又叫了母後前去,你那位師侄,如今也在慎刑司,你知道這一切都為了什麼嗎?”

“太子難道知道?”

“我當然知道,”趙暨淡淡地說:“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趙暨定定地看著薛翃:“你想知道嗎?”

***

慎刑司。

蕭西華身上的道袍已經給脫了去,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綢衣,衣衫上破損撕裂數處,好幾處都沾著血漬。

他給綁在柱子上,熬了一整夜,整個人渾渾噩噩,半夢半醒。

一名掌刑太監端了碗深褐色的湯藥走過來,旁邊一人遲疑地問:“真的要用這個?”

掌刑太監說道:“不然呢,太後那邊吩咐了一定要讓他供認,可是江指揮使偏偏推三阻四,又不許上大刑,又不許用這還真湯,如今總算他走了,難道還不許咱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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