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2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9942 字 9個月前

蕭西華目不轉睛地看她走了出去,雙眸微閉,想了想方才自己所說。

此刻回想當時所見,心情仍然澎湃難安。

其實蕭西華什麼都跟薛翃說了,隻有一件。

當看見太子趙暨動手的那瞬間,蕭西華心中除了震驚外,竟還有一絲快意。

那會兒他盯著太子的動作,看著麗貴人垂死的樣子,想到此女方才詛咒和玉的那些話,恨不得此刻動手的也是自己!

他跟太子一樣,不能容忍有人玷辱小師姑。

隻是這些話,是怎麼也不能告知薛翃的。

蕭西華略微轉了轉身,慎刑司有些不為人知的手段,皮肉上雖看不出傷,肌理卻疼的厲害,蕭西華忍著疼,看向方才給薛翃握住的那隻手,仿佛她的香氣還在身畔,一旦想起這個,那痛便覺輕了好些。

蕭西華看著自己帶傷的手,微微一笑。

且說薛翃回到自己屋內,取了神效當歸膏,又撿生肌散,定痛內消散,星香丸,護心丹,一並收在荷包裡。

正如蕭西華所說,對這個真相她並沒有覺著很驚訝。

因為先前在禦花園的時候,太子趙暨早跟她說了。

隻是趙暨並沒有告訴她是江恒幫忙偽造現場。

薛翃還記得少年立在雪中,用極冷的聲調告訴她殺死了麗貴人的經過。

那像是給北風凍的發青的臉上,透出一種孤絕無依的脆弱感。

如果是以前,這會兒她必然會溫聲安撫,給少年解開心結。

但是現在……

收斂心緒,薛翃握著荷包,正欲轉身出門,不料回頭的時候,卻見門口有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立在那裡。

身著宮裝冬服,頭上的風帽卻垂在腦後,一張俏生生的小臉兒,大概是因為吹了風,兩頰通紅。

竟然是寶福公主。

薛翃大為意外:“寶……”幾乎脫口而出又忙忍住:“公主,您為何竟來了這兒?”

寶福雙手絞纏在腰間,似乎局促不安地在揉著。兩隻晶瑩的眼睛盯著薛翃,仿佛有話,卻又沒有說出什麼。

薛翃又憐又愛,忙將藥先放下:“彆站在門口,風吹的冷。公主且到這邊坐。”忙把椅子往旁邊的炭火盆靠了靠。

寶福終於挪步走到裡間。

她轉了個身,把屋內環顧了一遭,目光在水晶缸內的太一身上掠過。才緩緩在椅子上落座。

薛翃本想給她倒一杯熱茶喝,隻是她白日不在,這屋內不備。

正要出門叫那些宮女們送茶過來,不料才一動,寶福喚道:“和玉……道長。”遲疑了會兒,那“道長”兩個字才又出口。

薛翃回頭,她看出寶福有話說,隻不知是什麼,讓這女孩子猶豫再三。

“公主有何吩咐?”眼中帶笑看著女孩子。

一向隻緊著照看寶鸞,又仗著寶福在太後跟前兒,便沒有來得及親近她,此刻她居然自己來找,薛翃心頭軟軟的,儘量將聲音放的柔和。

寶福飛快地掃了薛翃一眼,又低下頭。

終於她咳嗽了聲,道:“你方才在養心殿嗎?”

“是。”

寶福道:“那你,自然也知道江指揮使被罰的事了?”

“知道。”

薛翃聽她突然提起江恒,心中越發疑惑。

寶福皺皺眉,終於說道:“這件事……是太後吩咐的,江指揮使又不能抗旨,分明、不跟他相乾,如今卻給革職,又要罰挨廷杖。”

女孩子咕咚咽了口唾沫:“二十廷杖,慎刑司那些奴才們手黑,十下子就足以要人的命了!”

她把心一橫似的,急急說了這些,聲音裡終於透出了一絲掩不住的緊張跟擔憂。

薛翃大驚,她直直地看著寶福——這孩子竟然是在擔心江恒嗎?

但是,薛翃不記得寶福跟江恒認得,兩人更加沒什麼交際才是,為何寶福突然跑來跟自己說這些?

因為太過錯愕,薛翃一時沒有言語。

寶福眉頭皺的更緊,見她沉默,有些惱似的瞥了一眼,才說:“這件事畢竟是你們這裡引出來的,江指揮使奉命行事,動手的是慎刑司那幫奴才,怎麼反讓他去領罪了?和玉、和玉道長……”

她深深呼吸終於道:“我希望你去父皇麵前給江指揮使說個情,至少把事情說明白,彆讓父皇誤會了他,白白讓他受罰丟官。”

薛翃總算是反應過來:“公主想讓我去皇上麵前給江指揮使說情?”

“當然!”寶福昂起下頜,儘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聽說那個蕭西華是你的師侄,自然跟你有關了,之前江指揮使還從賊人手裡救了你,對你有救命之恩,你當然得給他說情,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是嗎?”

薛翃不知如何回答這孩子。

她有些遲疑地問:“公主是特為了江指揮使的事來找我的?”

寶福眨了眨眼,表情越發不自然了,這神色看的薛翃心驚肉跳。

“我、我隻是不忍心看好人受冤屈罷了。”寶福回答,目光閃爍。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薛翃很了解寶福,而且寶福的神色舉止明顯就是有事隱瞞。

薛翃心情複雜之極。

正在此刻,外頭冬月來到:“小師姑!”一眼看見寶福在此,微微愣怔。

薛翃回頭問道:“怎麼?”

冬月說:“蕭師兄說傷口疼,問問小師姑怎麼還沒帶藥回去。”

薛翃差點忘了此事,便先到桌邊把那荷包拿了,轉身送給冬月:“你先拿了去吧,裡頭的藥,西華都認得,也知道該怎麼用……我稍後再過去。”

冬月疑惑地看一眼寶福,便答應了先去了。

寶福好像忍耐到了極限,從椅子上跳起來:“你到底去不去?說個明白。”

薛翃試探問道:“難道是太後叫公主來跟我說的?”

寶福一愣,搖頭。

薛翃道:“那……我恐怕不能答應公主。”

寶福臉色立變:“你不肯?”

薛翃道:“我不能去,皇上已經下了旨意,沒有人能夠更改,且若是我去,非但救不了江指揮使,反而是害了他……”

薛翃還沒說完,寶福已經紅了眼,她叫道:“你不用說這些搪塞之詞,誰不知道父皇最寵信你,隻是你一句話而已,不肯就算了。”

寶福扔下幾句,氣衝衝地走到門口,又回頭道:“我真後悔來找你、你……你就當我沒有來過!”

薛翃走到門口,卻見小公主拎著裙擺,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放鹿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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