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了捏發絲。
是我的頭發。
或者說,許是我為人時的頭發。
第10章
柳婉婉是柳尚書的獨女,到適嫁年齡時家中開始替她物色好歸宿。
將軍的大兒子,太傅的小兒子,刑部尚書的胞弟……裡裡外外篩選了個遍,最後柳婉婉央求哥哥約這幾人出門蹴鞠,她想自己出門偷偷看。
蹴鞠場上人很多,丫鬟偷偷指給她——這是將軍的大兒子。
將軍兒子凶狠,上蹴鞠場如同上戰場。
——這是刑部尚書的胞弟。
因刑部尚書父親老來得子,有些嬌慣,踢了兩腳球就哎呀喊著不愛玩離場了。
——這是周太傅的小兒子。
周太傅的小兒子,周遂衍,在球場上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柳婉婉回了家之後與哥哥聊起球場見聞,聊到周太傅的小兒子時眉眼間含羞帶怯。
哥哥拍了下大腿哎了一聲,笑說妹妹好眼光。
家裡緊鑼密鼓地與周太傅家商談起了婚姻大事。
柳婉婉在家中繡香囊,君子當如竹,繡得時候臉上帶著笑。
後來香囊繡完,還沒來得及送出去,聽聞周遂衍與周家斷絕關係,又一封退婚帖送上了門。
柳婉婉惶惶,急問哥哥這人是否有意中人,不喜自己,那也不用與自家斷絕關係。
哥哥麵色從未有過的嚴肅,隻說讓她彆管這事,有人若問也讓她一口咬定婚事一切都由家裡做主,她一切都不知,連周遂衍長何樣都不曾知曉。
柳婉婉熬過了半月難眠夜,然後聽聞周遂衍入了死牢。
——因欲行妖蠱之術,妄圖謀害當今天子。
柳婉婉哀求哥哥,讓他去求情,說這一定是誤會。她不知周大人是何品行,哥哥難道會不知嗎?
哥哥怒急竟然扇了她一巴掌,讓她以後再不許提這個名字。
判刑下來時,柳婉婉做了自己人生中最大膽的一件事,她喬裝又帶上了全身金銀,央人讓她進一趟死牢。
牢裡人一身白色囚衣,坐在地上,用地牢陳年積攢出厚厚灰塵自己與自己下棋,見有人來看,側目掃了一眼。
柳婉婉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她二人甚至都不曾相識過,她手中捏著自己繡的香囊,欲往前送,又膽怯不已。
牢裡那落魄之人灑脫一笑:“香囊,是來送我的嗎?”他側了側腦袋,“你是柳尚書家的……”他頓了頓,笑“婉婉。”
他身墮死牢,仍笑盈盈對來客:“你同你哥哥長得六七分像,但眉眼他不如你溫婉。”
柳婉婉說不出話,垂著眉眼把香囊往牢裡送。
牢裡人沒接,用碎碗割下一節頭發,又禮貌地送予她:“遂衍今生無緣與姑娘相識,若姑娘不棄,待你過好此生,遂衍來生願求一段緣。”
柳婉婉淚盈於眼眶,垂著眼睛點了下頭,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