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被吟無在魚缸中養了數百年,化形後唯吟無命是從,吟無讓我去清掃垃圾,他在一旁做監工,我不過躲了個懶,他就臉色嚴肅地跑去向吟無告了狀。
實在小人,沒任何知恩圖報之心。
我與他不對付,不對付程度僅次於吟無之下。
他是靈物升而到上界,又受吟無親自點撥化而成仙,要下凡渡劫乃常事,可讓我喊了他二十幾年的爹,我斷是不能忍。
我哼了一聲,他轉頭望過來,大愣住。
他嘴唇張開,看我又看溫稟,最後竟然老淚滾滾流出,喊了升衍兒。
我雞皮疙瘩簌簌爬起,這種程度上不亞於見吟無含情脈脈地看我,怪惡心的。
但我與他不同,為人比較良善,為防影響他渡劫,我立刻道:“你認錯人了。”
周相過了好久,才穩住情緒,他轉頭看向溫稟,似乎想要個解釋。
溫稟哪能解釋,想必他此刻也一頭霧水,不知我為何在周相麵前露麵。
我放下水杯,咳了一聲,告訴周相:“我乃上界一神仙,與你頗有些因緣。前些日子掐指算你有仙緣,如今隻多說這一句,你若有緣成了仙,定要記起我此刻所言,來尋我。”
我看周相這胡須花白的模樣,隨時可能壽數到頭,故而提醒一句,等回天庭後,記得下來見我。
但我對他知曉什麼是知恩圖報,會聽從我的話,頗有些沒信心,於是又補充了句:“此事關係天下太平及多人生死,務必記得。”
周相沉默,懷疑,而後又歎息:“你與吾兒周遂衍一模一樣,連撒謊時的小動作都如出一轍。”
“……”我沉默,他這兒子叫得倒挺順口。
周相腦子靈光,下一刻就跪到了溫稟麵前,他長聲一歎:“可是陛下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犬子已故,您……”他頓了片刻,又突然說不下去了。
溫稟手指在床沿上輕叩了兩下,想了想才道:“我確實做了逆天之事,那依周相看我該待他如何。”
他不等周相說話,慢騰騰自語起來:“當是不能再入朝為官,認祖歸宗想必也不太好辦, 周相許是不讓的。您見到十年前被冤而亡的親生子,也隻顧得你周家地位嗎?”
周相語窒,又小心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睛倏而又是一紅,嘴唇抖了半晌,才開始不可置信起來:“他……真是吾兒阿衍?”
我當即否認,道不是。
周相深呼吸一口,喃喃道:“豎城邊境最近突然有個名稱起仙教的邪教,講自己手持天啟,要替天行道,這次前來刺殺的幾人應當全是來自該教派的人。”
我方坐直身子,想仔細聽聽。
周相又轉頭看了我一眼,繼續喃喃道:“傳言教會教主,得仙人賜得一空白人員冊,所有助他成事的人,名字皆可入榜,從而登仙。”
我嗤笑了聲,對這種謊言很是不屑,這麼簡單便能成仙,他宿痕還豈用一條魚險死水中,後又不顧我救命之恩,當了吟無走狗。
周相看著我:“都說那空白名冊上,所寫的第一個人名……”他頓了頓,“便是吾兒周遂衍。”
“……”我坐直身子,有些好奇,又有些氣,叫我那名字時,沒有必要非在前麵加【吾兒】二字。
溫稟含笑地疑惑哦了一聲,問周相,他們這個起仙教的人,替天行的什麼道。
“是說我溫稟,殺兄弑父,視人命為草芥,還是講我天生自帶森森鬼氣,克死親人恩師?”
周相囁嚅片刻,最後才低聲道:“既是邪教,定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