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滿尷尬一笑,淩子哲不提,他都忘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鄭重道,“沒關係,目前有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想告訴你。”
隻要沒生氣就好。淩子哲暗自鬆了口氣,“什麼事?”
夏滿將手中漆黑的圓珠遞給淩子哲,猶豫了會,“你、你先看看這是誰。”
通體漆黑的木珠上雕刻著紛雜的符文,一接觸就凍得淩子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還未來得及感歎,就看見了不遠處的人影。
那是一名年輕的女子,恬靜地微笑著,注視著淩子哲。
空洞的眼神漸漸有了光彩,蒙上了一層水霧。
“子.........子哲........”
淩子哲整個人都呆住了,愣在原地。
為什麼他一接觸這顆珠子,就見到了自己的母親?
那.........他要是上前,母親會不會消散了?
他看得一清二楚,眼前的女人,就是去世了十一年的彭新雪。
“媽?媽........”更多的話,好像堵在了喉嚨裡,不上不下的,難受死了。
彭新雪眼睛變得清明,站在原地,癡癡地看著淩子哲,“好孩子..........對不起。”
如此靈活的反應,如此逼真的長相,以及,聯想到之前的黑影,淩子哲心中有了個猜測。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他艱難開口,“這是之前的..........”
夏滿點點頭,“嗯,就是那個黑霧鬼,之前魂體受損,不能顯形,我把她養在珠子裡了,現在你看見的隻是珠子裡的景象。”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淩子哲手裡的珠子上冒出一抹靈光,迅速消散,彭新雪也沒了蹤影。
“媽!”淩子哲心中一緊,上前卻什麼也沒看見。
夏滿連忙拉住他,“她在珠子裡,珠子裡。”
淩子哲冷靜下來,複雜地看著手中的珠子,“她.........她留下來,是有冤嗎?”
夏滿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淩子哲:“?”
“說不清.........”夏滿糾結道:“她不像是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卻有執念,這種執念迫使她一直留了下來。”
“執念.......”淩子哲垂眸,低喃了句。
“因為她強行留下來,又沒有怨氣支撐,所以現在魂體很脆弱,養在這珠子裡一段時間吧。”
心中彭新雪不甘消散必定有隱情,但她現在的靈魂狀態,簡直是一碰就碎。
淩子哲重重點頭,深深地看了眼夏滿,“謝謝。”
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很難再見一麵母親了。
夏滿瞬間爆紅了臉,連連罷手,“沒、不、不客氣,柳大師教得好。”
萬能柳大師,真棒。
珠子最終被淩子哲拿了回去,帶在身邊。
因為夏滿說,養在近親身邊,更有利於彭新雪養魂。
第二天就是淩子哲叔母的生日。
淩家的人起得不算早,去的時候賓客已經占了一大半。
他們剛到門口,淩秋實就出來迎接了。
淩秋實就是淩子哲的小叔,淩振華的弟弟,淩老爺子的私生子。
“大哥,大嫂,小哲,這是小滿吧?”淩秋實挨個叫了一邊,笑得格外親切,熱絡的領著幾人進去。
大廳內的人都注意到了淩振華幾人,雖然對於淩秋實的阿諛嗤之以鼻,輪到自己的時候卻也格外熱情。
好像他們才是宴會的主人一樣。
全程,淩振華隻是淡淡地笑著,點頭,握手,應付了幾句,便去了休息間。
他們一走,大廳裡的人瞬間沒了顧慮。
“淩秋實還真的請來了淩振華,你們說他一個私生子,至於麼?”
“噓,彆讓淩秋實那家人聽見了,他老婆是個不要命不要臉的,小心跟你翻臉。”
“還能為什麼,淩老爺子去世的時候,讓淩振華發誓,好好照顧這麼個弟弟。”
“他老人家瘋了吧?親兒子照顧私生子?淩振華不翻臉?”
“還好還好,在淩家,淩秋實老實得很,聽話得像條狗,照顧一二也沒問題。”
他們聊的起勁,對於私生子巴結正室,討論得不亦樂乎。
完全沒注意到一閃而過的淩秋實,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回到給自家人準備的休息間,深吸了十幾口氣,還是沒能咽下這口氣。
“淩振華,淩振華,又是淩振華!”
外麵那些客人,十之六七都是為了淩家來的。
在他們眼中,淩秋實一家完全算不得淩家人。
這還是他低聲下氣幾十年才得來的,不然當時那個老東西都不會給自己留股份和錢!
淩秋實長得跟淩振華有幾分相似,隻是人圓潤一些,顯得眼睛很小,一笑就像是賊眉鼠眼的。
此刻氣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
這一次,他好不容易把淩振華一家叫來了,可不能浪費這個機會!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陰惻惻一笑,從櫃子底下翻出一串手鏈。
“不知道,繼子殺害親兒子,這個消息,夠不夠勁爆。”
他咧嘴一笑,對於那場麵,十分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