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 / 2)

人人都愛老祖宗 落漠 9752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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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覺語氣微微詫異, “這是把你師父賞給你的桃華酒都拿出來了?”

“可不是, 長安大方請我們吃飯,我也不能吝嗇,”徐止棠從李郜白那裡接過杯子,為大家斟上,語氣誇張,“我跟你們說,這酒是我師祖親手釀製的,原本在珠峰那邊的祖庭裡有很大一片桃花林,聽我師父說祖師每年都要釀一壇, 雪地裡埋了近百壇。可惜當年祖庭出事,毀了絕大部分。剩下的珍貴的很,我掌門師父都不敢輕易拿出來待客的。”

一一滿上, 還不忘給李郜白倒了杯,“李兄彆客氣,嘗嘗吧。”男生的友誼都是在搶飯打架中誕生的。

李郜白帶著點受寵若驚, “還有我的呀,”舉起杯子在鼻子前嗅了嗅,“好香!”

長安敬了敬徐止棠, “多謝款待。”

酒水沾唇的一瞬間, 熟悉的甘冽味道伴隨著遙遠記憶撲麵而來。

豔豔桃花下,劍眉星目、白衣如雪的男子爽朗笑道:“師父, 你說喜歡喝我上次釀的酒, 我又釀了一些。取名桃華酒,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你看可好?”

男子重重叩首在茫茫雪地上,語聲哽咽,“師父,我絕不相信你會隕落。我會在這裡每年為你釀一壇桃華酒,等你歸來。”

“……師父、若有一日你出關,萬萬切記不要再見小師弟,離他越遠越好。”

“師父,抱歉,我等不到你出關了。”一身白衣上血跡斑斑,男子深深歎息,抱憾隕落。

“好酒。”她垂眸,想起了出關後去神霄派目睹的一切。

斷劍支離,皚皚白骨,乾涸的血跡殘留在焦黑的土地上,戾氣與魔氣肆虐如冷鋒過境。

皚皚白雪覆蓋著早已荒蕪的桃林,她駐足在積雪上,看到大徒弟留下的支離破碎的記憶。

睜開眼,她一雙眼清清泠泠,透著明淨雪光,“容我好奇一下,你說神霄派當年出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眾人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到徐止棠身上。

徐止棠轉了轉手中的酒杯,搖頭道,“我也不是太清楚,那時候我都還沒出生。師父也不許人提起,隻是聽其他師兄弟聊過,好像和魔族有關。”

他舉杯一飲而儘,一抹嘴讚道,“好酒! 不愧是師祖釀的。可惜喝一壇少一壇,以後再不會有新的桃華酒了。”

神霄派掌門衝虛真人隕落,此間再無會釀他自創的桃華酒的人了。

龍霄肅然舉杯,“祭真人。”

眾人輕輕碰杯,氣氛一時凝重。

葉長安見從徐止棠那也問不出再多,便換了話題,說起一些趣事。

席間氣氛漸漸回歸輕鬆,觥籌交錯間一壇酒很快見底,這酒喝著味道醇厚,酒勁很足,幾人都有些微醺,酒量淺的李郜白已經飄飄欲仙,嘴裡哼著歌在房間裡轉來轉去。

徐止棠抱壇倒酒,裡麵隻濺出幾滴,他搖晃了下壇身,嘟嚷著,“咦,這麼快就沒了?我還沒喝過癮。”

明覺但笑不言,還是那副淡泊寧靜的樣子,細看眼神有點失焦。

一壇酒喝下來,龍霄話稍微多了點,揶揄道,“說起來,這酒是幾斤的?就這麼幾杯就沒了,莫不是你之前偷喝過。”

“絕對沒有!”徐止棠大呼冤枉,“我幼年時引氣入體,師父大喜後獎給我的,這麼多年我都舍不得喝的。本來還想著結婚……唔。”

酒後失言,眼光悄悄溜到葉長安身上又飛快收回來。

“我給你們唱首詞,行香子,”長安恍若未覺,淺笑嫣嫣,提筷敲在酒壇上,一下一下叩出清越響聲,輕啟朱唇。

“浙右華亭。

物價廉平。

一道會,賣個三升。

打開瓶後,滑辣光馨。

教君霎時飲,霎時醉,霎時醒。

聽得淵明。

說與劉伶。

這一瓶,約迭三斤。

君還不信,把秤來秤。

有一斤酒,一斤水,一斤瓶。”

聲音若山澗潺潺流過的泉水清澈悅耳,唱詞也是有趣,眾人頓時哄笑。

徐止棠醉意上臉,大笑著辯解,“這酒真的有三斤,沒摻水也沒算瓶!”

“隻有你才知道啦。”

眾人紛紛打趣。

過了會兒看時間不早了,龍霄帶著人起身告辭。

葉長安送他們到門口,原想送到小區外,被他們一致謝絕,揮著手,“有空再約啊。”

被明覺攙扶著的徐止棠傻笑著敬了個禮,“是!”

“叨擾了。”明覺一手架著徐止棠,不方便合掌,便單手豎在身前一禮。

龍霄看了她一眼,女生膚白若玉,剛才喝的酒一點沒上臉,瞳如星辰眼波瀲灩,盈盈動人。

“回去吧,不用送了。”頓了頓又道,“我加你微信了。”

言畢帶著兩人離開。

“嗯?”葉長安偏頭,不明所以,加就加唄,乾嘛非要說一句。

見人走遠了也懶得多問,關了門伸伸懶腰,看到屋子裡又恢複往日的清靜。

轉頭瞥見桌上的杯盤狼藉,招手喚來喝的醉醺醺的小白,語氣溫柔隱含誘哄,“小白啊,師父今天做飯很累了。這碗……”

“我去洗!”好少年爭著搶著要去洗碗。

“乖”滿意在徒弟頭上摸了一把,葉長安上了天台。

解除覆蓋在手上的幻術,瞥了眼被雷焦的皮膚,她從小乾坤裡拿出盆綠油油的仙人掌。

右手張開成爪,銀白色骨質的尖甲在昏暗夜色中反射出一抹錚亮的光,尖甲瞬間深深紮進仙人掌,死寂無聲中仿佛有涓涓生命力順著手指的血管流向全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一顆充滿生氣的仙人掌就被徹底吸乾化作灰燼,於此同時,她手上再無一絲傷痕,光滑如初。

葉長安眼眸幽深,“好久沒用這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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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李郜白收拾桌子,端了盤子進廚房,“燒水、洗潔精……咦?”

發現葉長安沒買洗潔精。飄飄忽忽直接穿天花板而過,來到天台,卻讓他看到頓時酒醒的一驀。

深藍夜幕低垂,月光冷清。素衣黑發的女子一手抱著壇酒,拍開封泥,纖纖玉指伸進壇口,沾了點酒,朝向空中輕輕一彈;爾後再次沾酒,朝地彈去。

最後雙手合抱起酒壇,將酒傾倒在麵前的地上。

落於地麵的酒水飛濺,灑了一些在她長裙裙擺上。她本是最愛潔淨的一個人,每天三遍拂塵訣,此刻卻像是完全沒注意一樣。

秋日和風將一縷熟悉的酒香送到李郜白身邊,一同飄來的還有低低的女聲--

“多謝你的酒。今日我送你一程,不要嫌已經太晚了。”

一壇酒很快倒完,地上濕潤,酒香四溢。

月色如紗給她披了層銀輝,她垂眸佇立,神情無悲無喜,縹緲出塵的……像是世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