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他不記得自己供奉過黴神啊?

生怕狙擊手再開槍,月城憐司佝僂著身子,手肘抵在地板上,強撐著將聯樂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而隨著他的動作,滾燙的血大股大股滴落,黏上聯樂的衣服。

"哥哥,你沒事吧?"察覺到異樣,咩樂害怕地鬆開捂著耳朵的手,小小聲問道。

"—__"沒事,很快就好了。

月城憐司想開口說話,卻怎麼都無法感知到聲帶的震動。

啊,忘了,他現在沒有聲帶了。

"嗬嗬"的破敗風箱都比他脖子的空洞更好聽。

他能察覺到身體濃濃的排斥之感,想把靈魂彈出去。但現在不行,月城憐司固執地掌控身體。

怕嚇到小孩,他閉上嘴,把小兔帽往下拉了拉,確保好好遮住送樂的眼睛。可千萬彆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憐司!"

安室誘的聲音從雪山那頭傳來,變得萬分遙遠。

沒事,他很快會痊愈的。月城憐司想扯扯安室透的衣袖安慰對方。可是來不及,他剛捂住小孩的耳朵,靈魂倏地彈出了身體。

他蹲在自己的身體旁,深感無語。這絕對是他經曆過最無厘頭的死亡了。

安室透眼前是刺目的血,紅到扭曲視野,撕扯感官。他無法接受。

"不要一副奔喪的表情嘛。"仗著安室透聽不到,月城憐司抱胸,煞有其事地說。

身後,擁有自主意識的尾巴悄悄纏住安室透的胳膊,安撫性地蹭蹭男人的手背。

門外,織田作之助終於趕到。

紀德以為聯樂死了,他看著紅發男人焦急的臉,眼底是成功將他拉入地獄的喜悅。"織田作之助,我等著你。"

聽到聯樂的名字,織田作之助的表情整整空白了兩三秒,他顧不上紀德的嘲諷,瘋了一樣衝到屋內。

青年脖子的角度怪異,似是頸部無法支撐,長長的銀發垂下,遮住表情。他跪在地上,地板被大片的血覆蓋,青年身下,,染血的小兔帽一角冒頭。

這一刻,織田作之助萬念俱灰。

"聯、"

他撲到呋樂身邊,喑啞的聲音在看到小孩時滑稽地卡在舌根。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送樂從一身血汙的青年懷裡鑽出來。垂下的兔耳朵紅紅的,但仍舊好好遮著咩樂的眼睛。

"織田織田,你來啦?"聯樂歪歪頭,稚嫩的嗓音與一室死寂格格不入。

直到很久的未來,織田作之助仍舊能想起聯樂天真而殘酷的聲線。

小孩不知道抱著她的青年已經沒了呼吸。

血是溫熱的,但安室透指尖冰涼。

織田作之助從沒有像這一刻認清人性的醜惡,而自己早已是太宰口中爛透了的一員。

因為看到咩樂的那一刻,他竟然在慶幸。他是如此卑劣地欣喜著聯樂的平安無事。

"是我。"織田作之助死死咬住牙根,舌尖抵著下顎,,艱難地回應了聯樂。

"哥哥,我可以摘掉帽子了嗎?"聯樂伸手,想摘下小兔帽。

"不可以!"不等織田作之助回答,靈魂狀的月城憐司先一步炸毛。尾巴鬆開安室透,一下一下焦躁地甩上地板。

"現在還……."織田作之助牢牢按住咩樂沾著血的小手,他感到呼吸困難,"還不可以摘下。

"遊戲沒有結束嗎?"聯樂昂起小腦袋。

安室透終於走出了自劃的牢籠。

"帶著她離開。"他聲音嘶啞,平淡卻不允許拒絕。

月城憐司點點頭,拍拍安室透的肩膀誇獎道∶"沒錯,,趕緊讓聯樂離開這裡。

安室透捧起青年的臉,對上他黯淡的瞳孔。

當他注意到對方心臟跳停時,安室透從口袋裡拿出應急手電,打開。強光對準瞳孔時,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沒有瞳孔反射,醫學上判定死亡。

月城憐司死了。

刹那,織田作之助隻覺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直到咩樂不安地開口,"織田,哥哥不在嗎?"

安室透像溺水的人,被抽去肺部的氧氣,他無法控製地擁人入懷,抓緊最後一根稻草。

他清楚地知道,,就算是子彈擊中心臟那一天,月城憐司的心臟自始至終跳著。但今天停止了。

織田作之助不敢讓聯樂睜開眼睛,他隻能努力維持住平靜。"送樂的哥哥暫時、不會回來了。"

月城憐司歪歪頭,不太滿意他的用詞。

"暫時"用的不錯,但是"了",完成式,稍顯多餘。

應該是"哥哥馬上就回來了。"

其實他不是很懂安室透在傷心什麼,明明對方知道自己一定能複活。不過這次有點奇怪,連心臟都停跳了,而且自己也沒去地獄找鬼燈大人……

不等月城憐司想明白,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

他湊過去瞅了一眼,唔………是太宰治。正好,快告訴織田他才不會死呢。

安室透沒有理睬電話的念頭。

織田作之助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治"。

"太宰。"織田作之助接起電話。

他通常不會難以啟齒,但此刻,織田作之助第一次發現光是說話都要用儘全身力氣。

"非常抱歉,月城他-

"死了。":,,.